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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25:52 作者: 似幡動
黑暗中,她想要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整個身體沉重得不行,像是散架了一樣。
並且,這一次的嘗試,也像是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
她的意識再次變得昏沉。
各種各樣雜亂的意識,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最後留在她眼前的,是一雙悲傷的眼眸,以及那一句——「自由的靈魂」……
兩天前,就在瓊斯小姐被她母親帶走,羅爾白先生也將帶著單白離開這裡的那個夜晚,她決定再次登上二樓。
可能是因為她和單白即將訂婚,或者是羅爾白先生真的已經相信她是溫順、而又無害的。
她登上二樓的整個過程都十分順利,沒有遇到任何的一點點問題。
甚至在她接近那個窗戶的時候,還能聽見那個瘋女人在哼哼唧唧地唱著一首歌。
她聽過這首歌,瓊斯小姐曾經將這首曲子當做舞曲,交給簡純一些最基本的交誼舞舞步。
二樓的屋子沒有拉上窗簾。
簡純走到窗戶前,看見辛古麗夫人,穿著一身紅裙,在屋子裡,一邊哼唱著,一邊跳著舞。
這似乎是十幾年前流行的舞步,簡純在很小的時候曾經看過。
那個時候母親會和父親一起跳舞,而母親跳的舞步,就和現在的辛古麗夫人跳的舞步是一樣的。
她感覺辛古麗和母親是奇怪的,只是因為一句誓言,卻造就了她們兩個一生的不幸。
如果當年母親沒有輕易說出那句「我會一直找你」,那麼,她是不是就不會不斷出現在那些舞會上,更不會因為一場火災,而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如果母親沒有去世的話,那麼辛古麗夫人是不是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和羅爾白先生一起相互痛苦,相互糾纏……
就在她思索的同時。
屋子裡的哼聲逐漸變得清晰。
辛古麗夫人閉著眼睛,轉著圈,來到了窗前。
「辛古麗夫人,」簡純輕聲道,「你——還好嗎?」
哼聲止住,辛古麗夫人頓住了腳步。
她睜開了眼睛,朝著窗戶這裡看來。
此時的天色已經徹底陰沉了。
院子裡黑漆漆的,只有頭頂偶爾閃現的幾顆星星,還映得周圍有些光亮。
在這昏暗的光亮之中,她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衣裙的簡純。
「羅爾白先生讓我和單白訂婚,」隔著一層玻璃,她聽見站在窗外,穿著一身黑裙的簡純說道,「就在幾天後,在這所紅房子裡。」
周圍一陣沉寂,辛古麗夫人的手指搭在窗台邊上,垂著眸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風從原野上吹過,將簡純的衣裙吹得微微有些擺動。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辛古麗夫人,看著她逐漸顫抖的肩膀和那火紅的裙擺。
辛古麗夫人手指幾次握緊,又幾次鬆開。
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卻又無力改變這一切。
顫抖中,辛古麗夫人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簡純那一雙黑色的眼睛,輕聲地,對著她說道:「我很抱歉。」
「對於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都感到十分抱歉。」
「我不知道,是命運在戲弄我們,還是因為我——你才被捲入這深淵之中……」
「我看著你一步步走近這深淵,看著你站在懸崖的邊緣,不斷徘徊,向下眺望。」
「離開這裡吧,簡純,從這裡離開,去過屬於你的生活,不要再次回到這裡,這所紅房子——能給人帶來不幸和災難。」
「它是禁錮的牢籠,是束縛的繩索,任憑你是翱翔的飛鳥,也不能離開分毫。」
「它困住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自由,更是一個人的頭腦,思想,以及一切更具有智慧的具象。」
「但是我怎麼能離開這裡?」簡純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又應該怎樣去做,才能不被發現,離開這裡,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呢?」
隨著簡純的話音低下,辛古麗夫人的眼中逐漸浮現出了一絲瘋狂。
她「哈哈」地笑著,朝著簡純問道:「簡,你身上,有帶著火柴嗎?」
聽到這裡,簡純伸手進衣兜,將自己準備帶走的一小盒火柴拿了出來,從窗戶縫裡,遞給了辛古麗夫人。
「你要這個做什麼?」簡純問道。
她的這個問題問了個空,辛古麗夫人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一會兒,你從樓上下去之後,就直接從後門那離開這裡吧。」
「我會替你拖住他們,讓他們一時半會兒監視不到你。然後你就離開這裡,遠遠地,再也不要回到這裡。」
「那你呢?」簡純問道。
「我能有什麼問題,」辛古麗夫人抬起了頭,朝著遙遠,而又久違的天空輕輕說了一句,「他們誰都傷害不了我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簡純問道,「我的父親——到底是為什麼而死的?」
「替罪羊,」辛古麗夫人輕聲說道,「他是替羅爾白去死的,是替羅國所有腐朽的貴族去死的。」
「貴族們離不開金錢,同時他們也不想失去些什麼,所以他們會給這些『替罪羊『些許的好處,讓他們錯誤地以為自己就是那真正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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