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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躺在床上的蘇遺抱著枕頭翻了個身：「是公司，還是你?」

    林迅微愣，啞然失笑：「是我。」

    他清了清嗓子，認真非常：「外面有什麼花邊新聞你都不要信，不公開咱們的關係，只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最恰當的時候。」

    手機那邊，是沉默。

    怕心愛的姑娘看到網上的胡言亂語，被那些緋聞臆測影響了心情，林迅急忙解釋：「今天的照片只是借位，劇方想拿我跟女主角炒作的事我並不知道，已經聯繫劇組和對方經濟公司，讓他們快速處理了……蘇黎，拍攝當天你就在隔壁棚，我怎麼敢……」

    少女長久的沉默，讓林迅心中空空的。

    他從沙發上坐起身，緊握的五指將手中的劇本攥得緊緊的。

    「以後我會竭力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再過半年，等你的新劇上映，咱們立刻公開關係。」

    蘇黎終於開口：「我不是因為這個。」

    她看著坐在對面，一身素白僧袍的慧止，放軟了聲音，輕聲問電話那邊的林迅：「阿迅，你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女孩兒的聲音嬌嬌軟軟，含著滿滿的關心，讓林迅渾身熨帖，連日的疲累蕩然無存。

    「沒有，我很好……」

    聽到電話那邊的輕哼，林迅吞下了報喜不報憂的後半句，向心上人緩緩講述最近連軸拍攝的勞累和沒法與蘇黎見面的想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想到你，我都會覺得心口發悶，又是開心，又是寂寞。」

    因為最近在拍的是民國年間的原因，一向入戲挺深的林迅即便下了戲也有些抽離不出來，將話的調調都變得文縐縐起來。

    「劇本上有句台詞，是反派的，我倒覺得很適合自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他是想念她想念到心都疼了。

    活了二十多歲，演了許多情情愛愛的戲碼，除了少年時的偶像蘇影后外，再沒喜歡過誰的林迅終於知道，自己不是不會動心，而是等著的那個人來的太晚。

    好在沒有錯過。

    想起幾個月前綜藝節目開拍前，他在觀音像前許下的『願事事順利』的願望，林迅突然覺得，自己或許需要抽時間，帶著蘇黎一起，去還個願。

    等他們的關係公開那天吧。

    在相識的地方向全世界公布他們的戀情，還是挺有意義的。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蘇黎才打了個呵欠，在林迅心疼的撫慰下掛了電話。

    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眸定神清的蘇黎臉上的笑意盡失，面無表情地望著慧止。

    「怎麼樣，查到什麼了?」

    白衣僧人閉目合掌，手中佛珠轉動不止，如他微亂的心一般。

    「林施主身上的小鬼，是有人惡意投放的。」

    果真如此。見慧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黎冷笑一聲，用沙發一端繞了過去，站在慧止背後，用手輕輕搭上他的肩頭：「小和尚，還有其他的麼?」

    背對她作者的慧止輕闔的眼眸睜開一瞬，又悄悄閉上。

    他的沉默，就是不打誑語的做好的佐證。

    「讓我猜猜。」少女的指甲修剪的圓潤非常，甲面是可愛的粉紅色，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她的指尖從慧止的肩頭滑過他的鎖骨，又一點點上移，給凸起的喉結帶來微痛微癢的觸感。

    「我猜猜，那幾天在普陀山上，能接觸到林迅的都有誰?」

    只聽『噌』得一聲輕響，蘇黎尖利的爪尖從指腹彈射出來，輕而易舉的劃破了慧止下頜的皮膚。

    他日日坐在屋中參禪，一入定就是十天半夜不吃不喝，極度缺少日曬的膚色帶著一點不健康的蒼白，配上鮮紅的血液，反倒誘人許多。

    蘇黎俯下身，用柔嫩如花朵的臉頰貼上慧止的，她輕輕吸了口氣，誘人的甜腥味撲入鼻中。

    「小和尚，你的血，還是如此甘甜。」

    抬起沾染了血跡的手指，當著慧止的面輕伸出殷紅的舌尖舔了舔，近在咫尺的距離足夠慧止將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也足夠蘇黎聽清他驟然加快了一瞬的心跳與呼吸。

    「小和尚，你的心亂了。」

    因吐納而微微起伏的厚實胸膛驟然停下了所有動靜。

    蘇黎靜待了一會兒，到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剛剛面無表情下的壓抑感驟然消散，如冰消雪融一般帶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明顯的差異，讓慧止驟停的心臟，再次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與春風同時到來的，自然還有春情。

    「你看過動物世界麼?趙老師做旁白的那個，我當年渡劫前還答應幫忙配上一段，沒想到突然被雷劫召喚走，也沒來及去履行承諾。」

    「不過台詞我還記得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回憶著紀錄片的開場白，將曖昧全都含在了唇齒間：「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甦的季節，隨著濕潤季節的來臨，萬物開始騷動……」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麼。」

    蘇黎伸出手，輕輕在慧止臉上摩挲著：「你說，當年我如果不曾遇見你，是否就不會有今日的蘇黎呢?」

    神佛避世，妖族同樣闔族遠遁，世間修者除了在貧瘠的靈氣中妄圖掙出天命的人族道修外，僅剩下佛修慧止與狐狸精蘇黎。

    當年蘇黎因引誘慧止犯戒，被他的師父鎖在塔內，以致錯過了隨族人一同遠走的時機，從此世間孤零零就只有她一個妖修存在。

    而慧止……

    蘇黎偏過頭，舔了舔慧止的唇角：「你犯了色戒，自罰來為我守塔，從此世間便僅剩你我二人還留著千百年前的記憶。」

    「慧止，你若不幫他，我這回大劫難過，就真只剩下你孤零零一個人活著了。」

    「你告訴我，在林迅身上下咒的，是不是趁我渡劫傷欲要傷我性命的賊道士?」

    她用唇抵著慧止的，使他再難開口否認。

    兩人唇瓣相觸，明明是近在咫尺不分你我的距離，實際上，卻是天涯之隔。

    「你千里迢迢從不肯去觀音院跑來找我，就是曉得我的天劫又要來了吧?」

    「慧止，你難道，真能眼睜睜看著我死麼?」

    林迅額間黑氣越來越重，想必那個想要他性命的人動手就在最近。

    網絡時代喜歡上一個人的速度比她預計的快了太多，難以阻止的喜愛使得蘇黎即將再次渡劫，如果林迅在此時出事，那麼死的，就不止是他一個。

    蘇黎睜著眼睛，定定看著闔眸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慧止。

    她也不再逼問，只輕輕地用唇瓣滑過他的眼角眉梢。

    「阿彌陀佛。」

    佛音入耳的瞬間，蘇黎唇角綻開甜美笑意。

    第15章 015

    京市荒僻的郊外立著個久無香火的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