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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19:40 作者: 小龍蝦冰淇淋
她們一起回到家中,畫上新的一幅畫,接著畫上最後一幅。色彩鮮艷,她說:「大米為什麼不喜歡這些漂亮的顏色,可惜。」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正看著我們呢,這次過後,說不定她會喜歡上的。」
齊奇專注審視牆面上的東西,指著一幅畫說:「在裡面舒服嗎?」
「你不是知道,」嘆口氣,「不太壞,裡面的人還行,伙食不行。」
齊奇笑了笑,說:「你在裡面的時候不是還胖了幾斤。」
「你在那裡也會胖,整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她像是在沉思,想到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忘卻,搖搖頭說:「那裡是個不錯的對方,只是無聊。你不在那兒,大米也不在,房間太空。」
齊奇摸摸她的頭髮,眉毛,前所未有的溫和平靜,「不怕,以後我們不會再分開,你我還有大米會一直在一起。」
過了一段時間,她們從情緒中解放,她說:「我們要留下些什麼嗎?」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還是看了一眼隨即關上,喝完半杯水,沉默半晌,悄聲說:「我們留下的足夠他們思考,至於其它的那些,我們帶走就好。」
坐在書桌前,看窗外的太陽,耀眼、閃爍,不會為任何人傷感,恆常不變的東西中只有太陽讓人滿意。再怎麼爆炸、輻射也不會讓人生出厭惡,獲得至高無上的歌頌,比肩神明。
自私、狹隘、醜陋,這些都映照在光下,無處躲避。那些人造炸彈充當過照明的功能,摒棄黑暗的一切,她們理應被宣揚。
最後一句話,「你先走,我很快就到。這次別害怕,抬起頭。」
很愉快的一聲「嗯」,說話的聲音徹底消失。密閉空間安靜的能聽見很多人的喘息,像那天的醫院,也類似於那天的殯儀館。
畫筆被整齊的放在盒子裡面,最後一聲,世界重構完成。
董樂瑜今天進入片場,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迎接李謹殺青。或許不應該不請自來,不應該給李謹增添煩惱,不應該試圖動搖、催促她。
但殺青總要有束花,劇組的人會給她準備,只是他從來沒有把花送給她。最後又是一場爆炸戲份,難度更高,他放不下心來。
後續找到更為合適的理由,他們屬於娛樂圈的熟人範疇,開車十分鐘的距離,送束花合情合理,不送的話倒顯得不近人情。
說服自己,順帶著說服丁豪傑,對方只能不拆穿,心知肚明的原因:他想見李謹了,特別想見她。快四個月,只能靠湊巧的小概率事件,看一眼她的背影。生病確實讓人頭腦發昏,拍戲的時候全身心投入無法察覺,一旦下戲,李謹無孔不入,在他腦子裡繞來繞去,捲土重來,永不休止。
和陸離打聲招呼,順利進入片場,調整角度,李謹看不見她。不了解劇本的細節,楊冀望評價她們想顛覆世界,毀滅更接近本質。
最後的收束依然瘋狂,但是她很坦然,嘴裡說著什麼,在這裡聽不見,可能是劇本里的一句呢喃。合作過半年,看她的電影看了兩三年,仍然會被震撼。她氣吞山海,舉重若輕。這麼壓抑的角色,卻非常輕盈,靈魂在高處,俯瞰這個世界。
陸離喊完cut,給李謹鼓掌。李謹先是向所有人鞠躬,然後走出破敗的空間,她們擁抱,工組人員慶祝。
李謹在找些什麼,眼睛四處亂瞟,視線最終正好落在他身上。李謹朝他這邊跑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快,心跳加速,死死攥著手裡的花。撞個滿懷,心想原來不是幻覺。
人變呆滯,下意識環住李謹。耳朵邊傳來聲響,她說:「末日來臨,轟然倒塌,夷為平地,我想讓你在我身邊。」
用最快的速度分辨這是一句台詞還是真實的表白,血液加速循環,仍然手腳冰涼,末日可能真的是呈現在明媚的陽光底下,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說:「李謹,那說好,只有末日能把我們分開。」
感受到她在點頭,鄭重乖巧。
右手拿花,左手揉了揉李謹的頭髮。他們第一次距離這麼近,物理上和心理上雙重意義上的接近。時間靜止,旁人不再移動,爆炸後遺症,煙塵漫天飛舞,李謹在他身邊,秩序的重新構建算不上太壞。
沒有設想中的一輩子那麼長,在外人看來整個過程只有一兩分鐘。李謹鬆開他,他也鬆開李謹,把花送到她手上。說句:「殺青快樂。」
應該買玫瑰的,或許更應景。但雛菊素雅,也適合她。
李謹穿著戲服,非常鮮艷的一件外套,大色塊的拼接,她整個人張揚著盛放。對視,長時間對視,沒人移開眼睛。他非常想不應景的問上一句,剛才那些是不是真實情況,不會是他看到齊奇人格分裂之後,也分裂出另一個自己,安慰自己,欺騙自己。
但因為李謹沖他笑,生動、自然,他能確定答案。
劇組的其他人整理東西,管不了他們這邊來來回回的視線,反正大家只當他們是一起拍過戲的熟人。他們這圈子裡有個優勢十分明顯,和外人相處的尺度原本就大,擁抱相當於見面禮,送花再正常不過,半年待在一個組裡,四個月住在彼此的不遠處,情誼理應深厚。況且李謹最後一場戲殺青,宣洩,放縱理所應當。劇組的人更希望她釋放,齊奇已經結束,他們思考後續的合作。況且這個年紀的男女,交往戀愛,揮霍時光不正是很多文藝作品的主題,現場上演平添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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