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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劇組的人起個大早，前面的鋪墊戲份早已拍完，他們等著雨來。

    他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沒有更多機會留給他們，不管結果怎樣，趙家航都準備再試一次。

    下雨天前的景色是最適合拍戲的，光線消失，各個角度幾乎一致，一成不變，拍攝任何一個時間段都顯示不出破綻。

    趙家航最後一次約她，給出一個她沒辦法拒絕的誘餌，關於胡佟琛的投票，關於劉亭婷曾經跟他說過什麼事情，手裡拿著的證據，他說這是最後的機會，自首還有回頭路，在他們報案之前，希望她回頭。

    她的聲音依舊沒有變化，只是說約在哪裡，她會去的。

    和那天一樣的時間點，她的踩點是有用的，這個時間點確實不會有人經過。

    趙家航先開口：「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她出事前一天你們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無非就是劉亭婷說你受過傷，願不願意讓別人不再受傷。憑什麼？憑什麼她需要用自己傷口保護其他人，世道不是這樣的。再說，有誰會感謝她？如果只是說這麼多事情，可能她還能活一段時間，但她提到胡佟琛。她說很多人都在他那裡受過傷，問她有沒有，充滿暗示意味，劉亭婷說偶然看見過她腳腕上有個傷口。她充滿禮貌，掌握尺度，擔心她被冒犯。

    看來尺度仍舊沒能盡在掌握，錢倩梨表面上無動於衷，思緒翻飛，她想：你不是看見了，你當時為什麼不救我，過去這麼久，假惺惺的充當什麼好人。

    計劃是即刻成形的，約好在那裡見面，錢倩梨那天有晚自習，她和班長說自己去廁所，一去不回。

    劉亭婷果然等在那裡，整個過程非常迅速，沒有對峙，沒有爭吵，她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是她推她下水的那一刻，因為沒有防備，她以為不用，安靜的看著水面，沒聽到任何聲音。只剩噗通一聲，人命折騰不了幾分鐘，無人在意。

    可能在那睜不開眼睛的幾分鐘裡，劉亭婷並不知道到底是誰推她下去。

    接受盤問，她說一概不知，趙家航說手裡有證據，拿出那個優盤，說：「攝像騙不了人，你那天經過這裡的時間，你從學校出發的時間，中間這麼長時間去做什麼，做了事情不會沒有任何痕跡，我能查出來的，警察更能查出來。」

    她並不害怕，只是問：「老師，我很好奇你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別人快死的時候見不到你們，怎麼別人過上平靜生活的時候，你們就跳出來插手呢？你們的目的是拯救誰，你們沒救活一個人，你們只是在摧毀寧靜的日子。」

    「你想知道我們那個投票內容是什麼嗎？」沒有停頓，她直接說：「選一個人去死，胡佟琛有十幾票，所以那些人做錯什麼。」不是只有女孩子投票，有幾個安靜的男孩子投票說，因為瘦弱，所以被人抬起來往樹上撞。他主導這件事情，他說：「你們這樣娘們唧唧的，怎麼找對象。」

    聽到關於胡佟琛的事情，她的神色改變，在心裡說別人不明白，她不在乎。

    他們恨的人很多，不只是胡佟琛，是那樣一批恃強凌弱的人。有個男孩睪丸受傷，再也沒辦法恢復，不敢告訴父母，說是自己摔的。

    他接著說：「你知道劉亭婷對你的評價嗎？」

    這個是在她家找到的，是她給很多人寫的評價，日記一樣的東西，她說：「她能長大很不容易，但以後會越來越好。」

    她的長大也不容易，但她更加努力的好好長大。

    眼皮跳動，仍說：「老師，如果您有證據的話，交給警察，讓他們來找我。」

    突然降落的傾盆大雨，他們只能嘶吼，「你現在回頭還不晚，你需要承擔後果。」

    「承擔什麼後果，老師，這世界上拒絕承擔責任不是我們，大人的責任更多，你們先去承擔後果，等到大人都死完了，再來教化我們小孩子會比較好。」

    趙家航說：「這是最後的機會，剩下的你跟警察說。」

    被雨淋透，渾身顫抖。她在河邊站定，狂風大作，像是能把她帶到河裡。湧上新的回憶，胡佟琛說：「這個世界最怕壞人，我們都當惡人，好人多沒意思。他們只會在死前懺悔，希望上天堂。天堂和地獄有什麼分別，這裡不就是地獄，我們當主宰者。」

    一樣的事情重演，背後有巨大的力量，她掉到水裡，錢倩梨會游泳，只不過搖搖欲墜的樹幹沒撐住，轟然倒下，砸在她的身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斷幾棵樹，純粹的偶然事件，或許是真正的主宰者的旨意，畢竟他們只是孩子。

    有人蹲在那裡，看她慢慢沉下去，再也撲騰不了，變成沒毛的鴨子，「你看清我的臉，很快，我會讓他去陪你，別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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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第48章

    這場戲非常集中，經過幾次排練，實拍的時候依舊嘈雜、混亂，看上去他們的位置並沒有發生變化，實際上不斷調整。

    董樂瑜下場的時候，樹木剛好需要倒下，意外的發生無法預計，反向的道具樹直接壓到他的身上。

    人聲鼎沸，油鍋的溫度上升，快速把道具拉了起來。

    在別人衝到他面前之前，起身，說給大家添麻煩了。退到場外，坐在導演旁邊。

    這個時候發生任何事情都沒辦法停下來，等到這一天，今天的戲份必須全部拍完。丁豪傑衝到他身邊，小聲問他有沒有什麼狀況，樹倒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懸著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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