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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19:40 作者: 小龍蝦冰淇淋
她這人總窺探人心,在李謹疑問之前說:「放心,她這戲份不影響整個電影,原本也需要找個小孩,現在多省事,小姑娘挺乖巧。」
李謹不會有這種疑問,更多時候陸離是解釋給自己聽。
第一次問李謹,「我的拍攝手法怎麼樣?」
一個大問題,砸到李謹頭上。合作的導演的每一部作品都進行反覆觀看,是演員的基本工作。能理解別人不喜歡陸離作品的原因,需要猜測的東西太多,其實那些問題早有既定答案,但他們不願意相信。實際上只要稍微了解陸離這個人,她的一切意圖都明顯,這個世界不是毀滅,就是走向毀滅。放大放大,無限放大,抽離問題,什麼都不留下。看過之後比最開始還要迷惑,調笑一切,從不回答,或者說從不在乎別人的答案,這是陸離風格。
沒身處其中的時候不喜不悲,一旦進入其中,全然享受,即使只是一場夢境,也能留下太多遐想空間,這就是那些人始終忘不了她的原因。
她說楊冀望是那種可以寫個很好的命題作文的優等生,但只能是那種純正議論文,想像力這東西他是真的匱乏。這話太狂妄,只有陸離敢說,觀眾再抨擊她也沒有絲毫用處。楊冀望只能一笑而過,接受採訪的時候說句,「她說這話正常,她不說這話我還懷疑不是她本人呢。」
她有猖狂的資本,畢竟每部電影都讓人有所期待,即使落空,下次依舊義無反顧相信,光怪陸離,誰都逃不出這個陷阱。
誠實的說,「您是我合作過的最有想法的導演,目前為止,大概率沒人能在天馬行空這個領域戰勝您。」
拍拍李謹的後背,「有眼光,李謹,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演員誇我。程風有一點好,沒讓你進大染缸,依舊誠實,你誇我什麼我都相信。」
相視一笑,有相見恨晚的情緒在裡面。撬牆角不是一句謊話,能碰見心有靈犀,一點就通的演員,是很多導演一直以來的追求。拋卻繆斯效應不說,給成熟的演員講戲太輕鬆,成就感高,快意自在。
戲裡的女孩因為生病,陰差陽錯,用盡力氣,花完積蓄,從頭到尾不過幾天,仍是命數已盡,只陪伴齊奇不到三年。時隔一年,再次見到她那前夫。
他質問為什麼孩子生病不通知他,齊奇簡單反擊,「沒通知過你?她第一次發燒的時候,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在幹什麼?她過敏性腸炎的時候,你在幹什麼?通知你有用的話,走不到今天。」
在他啞口無言的時候追上一句,「真關心的話,不會只在今天說些沒用的話。」
他紅著眼圈,準備推搡,齊奇語氣輕鬆,「誰都沒資格指責我,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你們都沒參與,現在就別在這裡說些沒用的屁話,不如滾遠點。」
「從今往後,我們再沒任何關係,我走康莊大道。」
這像是他們的最後一面,唯一的聯繫被斬斷。總有人用低級情緒表現悲傷,蹩腳的演員,生活中的每個我們。多在乎,多不容易,多費盡心思,多可遇不可求,配上齊奇的那一抹笑,什麼都被擊垮,欺騙自己剛好,別拿出來丟人現眼。
攻擊力很強,有些話不是看著對面的男演員,是隨處瞟著,偶爾看鏡頭一眼,閃回天花板。齊奇看上去絲毫不悲傷,按照既定腳本走完這一生。
下戲之後,陸離講戲,強調這種狀態保持著,後面幾天都要這麼亢奮,走路時飄飄欲仙,腳底板像是懸著,放空,無所不為。
難得離開場景幾天,拍外景,各種樣式的,地鐵上,小吃店門口,破舊的工廠,鳴笛的火車軌道旁,人造的各種場景,她們都需要留下印記,在這些場景中,更像是真空,她不需要說一句台詞,只要撐著一股勁,偶爾側身、回頭,用表情傳達情緒,剩下的就交給陸離把控。
鮮亮的衣服,灰撲撲的場景,一切都恰到好處。這些只是他們的小菜,是穿插到電影裡面的特地場景,是每一幀的關鍵點。
齊奇和一個開車的人起了爭執,她當時突然提速,從紅綠冷旁邊躥出來,但那時候行人通行的提示音響著,她什麼時候踏上斑馬線是她的自由。右轉的車沒資格叫囂,那個司機依舊把頭探出來,說了句:「傻逼,走路不知道看路。」
車速不算慢,司機算得上急剎車,停在路中央,齊奇回頭,沖他豎中指,喊回去:「son of a bitch,你他媽的才是傻逼,沒長眼睛。」
指指那輛車後面的保時捷718,「這是你開不了718的原因。」
依舊無人圍觀,這個時間點沒人能長時間停留,即使再氣憤,也只能把車開走,最後惡狠狠的留下一句,「他媽的,碰上神經病。」
他說一句,齊奇就懟回去一句,「他媽的,遇見腦殘。」
受到傷害時的即刻反應,每一句話都沒有冷靜的時間,反正不落下風。憑什麼為別人的瘋癲買單,憑什麼禮貌成為事後反思時最應該被責怪的地方,就憑他們不要臉皮,隨意發泄垃圾價值觀和情緒,這次的齊奇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情緒處理器。
別人大喊,她就對著大喊;別人無法控制情緒,她就歇斯底里的反抗。最終結果不過是一句神經病,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必須要吃一個蟑螂,那還是一分為二,你咽不下去,也給我拼命含著。
天色漸晚,不知為何,又遇見當天的那個男人。齊奇手裡拿著一隻死老鼠,一腳踹到男人的命門,讓他跪在地上。用木棍擊打後頸,讓他存在於暈厥和清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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