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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看看,她又往前逼著晏綏讓步,幾乎要把他逼到牆角處,無處可逃。
「好。」
明年會是塵埃落定的一年,在此之前,他們還有許多事要做。
月事來了也好,能提醒晏綏節制一些。他花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才情海里走了出來。
他撇頭,崔沅綰就把他的頭給掰正。他不想親她了,只親不動,簡直是要人命。可崔沅綰玩得開心,樂於看他艱難忍耐的模樣。
她發話,就像前朝某位女皇帝一樣,命令著她的信徒:「我給你的,你都要受著。」
這也是晏綏常跟她說的話,現在她原封不動地反饋給他。
晏綏的唇被咬出血來,她的唇瓣上沾染上鮮血,更顯妖冶,就像女妖精一樣,找上門來吸人陽氣。
兩人方方面面都存著默契,今晚說的話不多,卻叫二人關係走到轉折點。
晏綏把崔沅綰的話聽在心裡,只是沒想到,她會變得這麼快。
「我本來就是這樣。」
這句話取代原來軟綿綿的情話,成了崔沅綰經常對他說的話。
什麼樣呢?
不再會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笑著撲在他懷裡。不再會主動挑開他腰間革帶,褪去衣衫,叫聲「慎庭哥哥」。
晏綏看她冷心寡情,卻穿著嬌艷衣裳,滿是違和。索性取來幾匹素淨的料子,做成新衣裳。崔沅綰意料之中地很喜歡這素淨衣裳,每日換著花樣穿。
她不再戴那些沉甸甸的冠梳與步搖,更多時候,頭髮只用一根木簪挽著。叫晏綏看來,過得是披麻戴孝的日子。往一處站著,白裙微揚,飄飄欲仙,仿佛下一瞬就要飛走,再也不回凡塵受苦。
晏綏不解,可崔沅綰說,我本來就是這樣。
她說,是你想看我原本的真面目。指著一個藤椅,一方小院,她說,她的生活就是這麼無趣。
她的內心一片荒蕪,她該是一捆沒人要的荒草,一汪泛著綠光的死水。
原來她性子這麼內斂安靜。晏綏放下竹簾,連廊下光影隨即消失不見。外面陽光正好,崔沅綰躺在藤椅下曬太陽。
安安靜靜的,比她大父還要無為。
晏綏彎腰把她抱起,帶到溫暖的屋裡。他想叫崔沅綰儘快愛上她,可她除了日夜收集大姐當年的消息,旁的什麼都不想做。
晏綏生過氣,可他沒能看到想要的結果。原來一個人心不在自個兒身上的時候,就算再怎麼發狠,她也不在乎。
兩人的關係莫名被崔沅綰弄僵,本該漸行漸遠才是。晏綏死心,放她走,一切都照著崔沅綰料想的方向發展下去。
直到那晚,晏綏帶來一包蟹黃炒雞。聽秀雲說,那是娘子出嫁前每每心情低落時,都要吃上幾口的美食。吃到想吃的,心裡就好受些。
秀雲清楚崔沅綰心裡的規劃,只是看兩人關係僵著,誰也不向誰屈服,一陣心疼。這時才知家和萬事興的好處。
「姑爺,暗衛軍神通廣大,難道就不能幫娘子查查大娘子當年遭遇的事麼?」
秀雲跪在晏綏腳邊,偷摸往上瞥一眼,見他正給那包蟹黃炒雞里挑著花椒茴香,神色認真。
晏綏不以為然,這女使腦子長了還不如不長,不說聰明,最起碼要得能聽懂人話。真不知這樣愚笨的丫頭是怎麼能討得她的歡心的?他不比秀雲聰明,不比秀雲好指換?為甚什麼心事都不願向他吐露?
「當年的事被夏昌壓得死死的,除非把夏府掀得天翻地覆,縱使暗衛軍再去打探,也得不到半點有用的消息。」晏綏把食物仔細整理到圓碟里,叫秀雲給她送去。
晏綏:「就說是你買的。」
秀雲說是,旁觀二人的恩怨情仇,比看戲本都有趣。
一日一日地熬著,熬到中旬,汴京城裡下了一場大雪。
「哎,想什麼呢?」
福靈戴著玉兔手套的手在崔沅綰面前晃晃,叫了幾聲,才把人叫回了神。
福靈抱著手爐,靠在窗子旁賞著窗外開得正艷的梅花。
「今日晏學士把你送來時,那深情模樣把我跟縣主嚇了一跳。」福靈調侃道:「我可看見了,也都聽見了。他把狐氅披在你身上,說晚點來接你。真是稀奇,早先旁人看你一眼,他恨不得把人家的眼珠子剜出來擺在床頭欣賞。眼下卻怕你過得無聊,整日帶你出去遊玩。雖說冬季休沐多,可眼下朝里動盪,朝官忙得焦頭爛額。他卻能抽出空閒時候任由你鬧。」
福靈嘖了聲,回想起晏綏那痴情種模樣,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再看看崔沅綰這般模樣,若不是妝面撐著,估摸跟道觀里的道姑一樣,冷心寡慾的,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這日子過得真是快啊。」崔沅綰膝前臥著一隻蝴蝶犬,乖巧聽話,不叫不鬧。而福靈腳邊的獅貓與猧兒,打打鬧鬧,你追我趕,半刻不停歇。
崔沅綰抱蝴蝶犬抱在懷裡,若有所思。
正巧縣主掀簾進來,她病了有兩月,早習慣了喝藥治病的日子。就算過得苟延殘喘,氣色仍比崔沅綰好。縣主端著一盤茶水,身上帶來外面的冷氣。
「趕緊過來暖暖。」福靈擺手道。
縣主說好,拿來一把圈椅,坐在福靈與崔沅綰對面,三人圍著小火爐暖手。
縣主吸吸鼻子,瓮聲道:「崔娘子,你那事查得怎麼樣了?我三兄在開封府也翻了以前記事的案本,汴京城裡的人從生到死,都在那案本上記著。大姐那頁記著仵作驗屍的事,大姐是風寒而亡。小孩子身體孱弱,有時一陣風就能吹倒。不過仵作又記,大姐身子有一腐爛處,就是不知哪裡在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