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
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秀雲聽罷,搖頭說不知。給崔沅綰上藥時,驚訝地發現傷口好得飛快。
「娘子再熬幾日,按照眼下這好的情況,不出十日,傷口定能癒合起來。」秀雲安慰道。
崔沅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額前一道細長的傷口果真結了痂。
「柴火燒飯做得香,僕從也都很辛苦,叫小廚房做點葷菜,犒勞犒勞她們。我不能沾染葷腥,僕從可不欠我的。萬萬不能為著我自己,耽誤大家。」
秀雲心裡感激,「娘子當真是心善。」
崔沅綰輕笑,不欲多浪費大好的白日光景。
「去用膳罷,今日還有事情要做呢。」
打發罷僕從後,崔沅綰來到小官人住的偏院,哥仨正忙著整理一堆查來的信息。
「查得如何?」崔沅綰開門見山,連句客套話都不曾說。
六郎把幾張泛黃的宣紙遞上崔沅綰手上,道:「這都是我與七郎八郎查來的事。那年崔娘子從父去華州書院學習,大娘子跟著夫人在府里待著,整個月就只出去過一次。」
六郎說著,見崔沅綰眉頭皺了起來,聲音也放緩了來。
「五月廿二,正是夏長史四女的生辰,夏家宴請京中員外安人,擺宴府上。夏家的請帖遞到崔府上,令尊不在,便又夫人替令尊赴宴。夫人把大娘子帶了過去,在夏府待了半日,宴散而歸。」
崔沅綰眉頭緊皺,心亂如麻。大姐只出去過一次,唯一一次是去的夏府。此後變故會不會與夏家有關?
「繼續說。」崔沅綰說著,一面低頭看著手裡攥著的幾張紙,黃紙黑字,密密麻麻地寫成五月來崔家人的行蹤。
「廿二後,大娘子便生了病。夫人請遍所有大夫,都開了藥,可大娘子的病也沒好起來。」
七郎見崔沅綰如霜打茄子一般無精打采,開口安慰道:「娘子莫覺著氣餒。當年大夫雖給大娘子開過不同的藥方,可幾位大夫都給大娘子拿過一個藥膏,那是角叉菜膠膏。」
熟悉的藥膏名傳到崔沅綰耳里,她身形一晃,顯些要倒了下去。
角叉菜膠膏是夫妻同|房時做潤滑用的藥膏,保護娘子家身子受免於撕裂的傷痛。可大夫怎會給她大姐也開這種藥膏用呢?
六郎知道崔沅綰正疑惑,忙開口解釋道:「這角叉菜膠膏也做摸臉用,皮膚乾燥抹著藥膏見效得快。」
六郎未娶新婦,身子清清白白,怎會知道這房裡的事?角叉菜膠膏是尋常人家用的好物,想是崔沅綰沒見過這些尋常物,六郎才耐心解釋一番。
崔沅綰精神恍惚,問道:「當年那些大夫可還能找到?不過十幾年而已,想是還做著救人治病的生意。」
六郎斂眸,低聲道:「當年為大娘子治病的有十三位大夫,十二位在大娘子夭折前後離世,最年輕的一位,體弱多病,不過仍苟延殘喘地活著。」
「他身在何處?我想找他問問當年的事。」崔沅綰急切地說道。
六郎面色一沉,「那大夫行蹤不定,最近一次發現他的行蹤,是在夏長史身邊一位妾室的娘家裡。那大夫是妾室的遠房表哥,原先與妾室關係疏遠,妾室嫁到夏家後,兩人的聯繫才多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希望國慶前能完結(祈禱)
第66章 六十六:死局
真真是巧, 人世間就是這么小,遇上的人或事多少都能聯繫起來。
「大夫估摸是在夏府里常住著。夏夫人早年生育壞了身子,這些年來一直待在府里養身子。那大夫精通醫治婦孺的病, 在夏府不愁吃穿。」六郎解釋道。
八郎久久不語,卻默聲觀摩著崔沅綰臉上神情。
養傷的病患氣色本就差, 經這消息一刺激,圓盤小臉愈發蒼白,比過冬簌簌落下的雪還要冷上幾分。
「崔娘子, 你沒事罷?」八郎站起身來想去攙扶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六郎搶了時機。
六郎攙著崔沅綰的小臂, 想她就快要暈了過去,哪記得男女之防,忙把人扶到圓椅做下。
站得是冷氣侵襲, 才叫崔沅綰覺著腦子糊塗, 跟抹了一層漿糊般。
崔沅綰擺擺手,說沒事。黃紙上的信息看不出來個好歹, 字裡行間擁擠著,瞧得人頭疼。
「當年與大娘子這事有聯繫的人, 都早埋到地底了。生老病死是常事,可幾十位牽涉者先後在兩年內死亡, 當真是罕見離奇。那位大夫是唯一知道當年來龍去脈的人, 要想查到真相, 也只能從大夫身上找突破。」
六郎一番分析, 期冀都栓在了夏府大夫身上。話語似有催促之意,每句話都在逼著崔沅綰登門要人。
「我一命婦, 如何能去到夏長史府邸里勘察一番?」崔沅綰蹙眉道, 可話音剛落便嗅到了破局氣息。
就從命婦這處下手!新婦不能登門拜訪, 那便跟著郎婿去。夏昌是個不拘小節的,謁禁在他眼裡是比芝麻粒還小的事情。晏綏有官家護著,縱是把夏府給拆了,官家也會把輿論風聲給壓下去。
崔沅綰扶額,本想趁此時機離晏綏再遠一些,沒想到身子是出去了,可心還得掛在他身上。
「這事……等回去再說罷。」崔沅綰支支吾吾,不想再說這事。
這段日子,要把傷養好,要把事情查乾淨,還要想想怎麼能不動聲色地徹底脫離開晏綏的視線。
可她心裡又矛盾著。她要做的所有事都必須借晏綏的力量來完成,她不屑晏綏所謂的一腔真情,一邊厭惡他自私蠻橫的性子,一邊又要裝成傾慕樣子,蝦腰討好精力旺盛的年輕男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