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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崔沅綰心裡感動,回道:「我能有什麼氣呢?」
「怎會沒氣?」秀雲回道,「姑爺平時動不動就氣。姑爺一氣,便要折騰娘子。娘子身上青紫印記從未消散過。娘子那處更是……」
秀雲咬著下唇,莫名羞紅了臉,「自娘子成婚後,藥膏不知用了多少盒。也只有娘子來月事那幾日,姑爺安分些。旁的時候,姑爺恨不得無時無刻黏在娘子身上。姑爺手段強硬,總叫娘子不舒坦……」
「後半句可說得有失偏頗。」崔沅綰笑眼彎彎,問道:「你是覺著他從來都在欺負我麼?從來不顧我的感受,只顧自個兒享樂麼?」
秀雲忙點頭說是。
「那你可理解錯了。」崔沅綰笑道。
「你是不是常見他被我一句話逼急,掐著我的脖頸示威?」崔沅綰問道。
秀雲說是。
「可他從未用力。他的手掌寬大,手指細長,指腹有層繭,是握劍持筆所致。他練過武,自然知道什麼力度能掐死一個弱女子。他在認真做戲,他在威懾我,他以為我會服軟。表面上我確實如此,他便放下心來。」崔沅綰想到晏綏那般沉淪而不自知的模樣,心裡便覺暢快。
「他這人,從頭到尾,只有嘴是硬的。」
崔沅綰說罷,想到床榻上那檔子事,忙改了口:「本錢也不錯。」
崔沅綰只簡單提了這件事。剩下的,她都不曾再說。
床榻之上,她才是施命下令的人。多少次,晏綏俯首在她裙下,用著她教的妙法,盡心盡力做著叫她再愉快不過的事。
外人看來,晏綏不顧她意願,索要時不顧場合,不顧她心情。那次玩得過火,晏綏的下唇瓣被崔沅綰咬出了個口子來。
下唇結痂,崔沅綰便會把痂撕下來,直到晏綏求她。其實這不過是晏綏一句話的事,只要他想,崔沅綰縱使有再大的膽子,這般放肆的事也做不出來。只是晏綏遇見她之後,愈發不清醒起來。那些拙劣的謊言,晏綏竟絲毫看不出半點破綻來。
情濃時,晏綏被她激得幾乎要落下淚來。那時她縱是說要晏綏的心,晏綏也會毫不猶豫,拿出匕首,割開胸膛,拿跳動的心捧到她面前來。
在馬車上,緬鈴響聲清脆。晶瑩的緬鈴被晏綏拿了出來。晏綏眼中隱有癲狂之意,僅僅是因為崔沅綰一句嬌羞誇讚的話。
晶瑩被盡數舔||舐去,晏綏任由崔沅綰胡來。她總想做的龜|||責術,竟這般輕易地實現來。
這些事,她都未曾與秀雲說。故而在外人面前,晏綏從來都是陰晴不定的魔,他們都以為,崔沅綰被晏綏折磨得幾乎要活不下去。可事實卻是,她把晏綏拿捏得死死的,在誰都不知道的角落裡,她才是晏綏的主。
晏綏才是依附於她的菟絲子花,晏綏才是被她囚在牢籠里的孤鷹。
可惜晏綏沒意識到,旁人更是不知。
想到此處,崔沅綰笑意更是明媚張揚。
「安排的事,可都做好了?」崔沅綰問道。
秀雲說做好了,「那三位小官人已叫人查過了。確實如福靈公主所言,身上都種著蠱。不過這蠱毒輕,要不得命。公主做事謹慎,姑爺並未對三位小官人起疑心。」
「等爹爹這事過去,當年的事也該動手查了。只是要查事,萬不能在官人面前查。」崔沅綰掐著粉嫩的指甲,若有所思。
「還不到時候。」崔沅綰說道:「這事鬧不大,我崔家的地位便不可能穩固下來。官人也是如此想。爹爹不會那般輕易地從牢獄裡出來,這事也沒有那麼簡單。官家想打壓舊黨,爹爹只是恰好撞到刀刃上而已,自然而然為官家所用。早該知道的,攀附權勢帶來的絕不止無上榮耀,更多的是無盡風險。」
「官家變法心意已決,新法不會輕易廢除。新法施行需要開路,我崔家若能穩住,便是官家記一輩子的開路人。若不成,自此一落千丈,榮光日子不復存在。不過這次,崔家不會被打倒。」崔沅綰說道。
上輩子,崔家看瞎了眼,竟把狼子野心的林家當成刎頸之交。崔家乃至崔氏滿門被林家盡數荼毒而散。這次,崔家後面,仰仗的是皇家。
新法一日不廢,崔家永久昌盛。
這番志向遠大的話叫秀雲一聽,心潮澎湃。
「娘子,你懂得可真多。不僅能隨意拿捏看破人心,竟連朝堂之事都理得清。」秀雲誇讚道。
「不過是一樣的道理罷了。」崔沅綰抿唇輕笑,腦里卻浮現起晏綏的身影來。
她讀過許多書,也明白官場道理。不過那都只是紙上談兵罷了。是晏綏把朝堂雜事都告知她來。晏綏為討她歡心,做了許多起初他根本不屑做的事。
他覺著崔沅綰只用待在一方小屋裡,萬事不用操心。他想叫崔沅綰做天邊月,半點俗氣都不染。可他後來又覺著不可行。他喜歡的是有身上披著無盡光芒的崔沅綰。那身光芒,由她獨特的脾性鋪就。在此之上,動著豢養的念頭,他把崔沅綰捆在自己身邊。
她只把晏綏當一個好用且熟稔的工具,卻不得不承認,晏綏確實教她許多道理。
但那又如何?工具用完便要扔掉,即使用得再順手。
她覺著晏綏所謂的深情再可笑不過,也覺著自己活得再可悲不過。
崔沅綰心思大動,碾碎了手中的芍藥,紅得似血一般的花|液霎時迸濺開來,染紅了她的指甲,一點一滴地流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