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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握雨攜雲,陰氣與陽氣相|合相繞,最能紓解心緒。

    可每每與身邊人提到此書,她們便一臉懵懂。幾乎沒人讀過《洞玄子》。在她一番解釋後,又有多少人滿心不解,覺著她甘願墮落,敗壞名聲。

    她先前與晏綏提到此書時,晏綏亦是一頭霧水。不過晏綏後來是看入了迷,只嘆先人智慧。在這事上面,她與晏綏生了天大的默契。從初次到熟稔,彼此磨合,每每從中受益非凡。

    這事成了二人心口不宣的秘密。每每遇見煩心事,便要死去活來地折騰彼此一番。

    晏綏自身好,又上進肯學,不斷鑽研。對待這事如對待殿試一般,慎重沉淪。

    崔沅綰看得認真,自然沒注意到晏綏悄聲進屋。

    眼前驀地蒙下一片黑影,崔沅綰一抬頭才發覺晏綏走到了自個兒身前。

    「好哥哥,你走路怎麼連聲都不帶?」崔沅綰嬌嗔著,依舊肆意臥在床榻上,任由晏綏坐到身旁動手動腳。

    「你品品這話,走路能帶什麼聲?好妹妹,莫不是想聽拖沓聲,聽鞋面與地摩擦的聲?」晏綏撐在崔沅綰身前,盡情調侃著。

    他剛也去沐浴一番,眼下衣襟半散未散,肆意敞著。

    「你真是半句不饒人。」崔沅綰將那書往晏綏懷裡一扔,沒用力,如貓撓一般。

    「我聽慣了你的氣息。一呼一吸之間,便是氣。」崔沅綰說道,「每每看《洞玄子》,便覺當真如書中所言。不光是此事,小到家事,大到國事,一方動則一方從。不動則不從,有動有從,家國才得以昌盛繁榮。觀前朝,開國何其壯哉,末了卻以起義草草結束。蓋上不作為,下難以從。」

    晏綏正低頭翻著《洞玄子》,聽崔沅綰思緒竟發散至此,一時哭笑不得。從前他猴急,與崔沅綰從前都是床榻上糾纏最多。他不欲同崔沅綰多言家國大事,覺著這些事離她甚遠。

    眼下她主動提及家國,晏綏卻是意料之外地欣喜。他有一瞬覺著,崔沅綰當為他的知己。崔沅綰一句話便把他數年所學得的道理給講了出來,豁然開朗。

    有人懂他。晏綏這般想。這件事上引起的愉悅要比床榻之上的愉悅快活百倍。

    晏綏眼眸發亮,自個兒都沒注意到,他在慢慢傾身過去,恨不能與崔沅綰心貼心。

    「說也是如此。」晏綏說道,「國朝都是有壽命的。多則幾百年,少則幾年,興盛與敗落,再強大的國也會經歷此事。」

    二人一言一語地說著,似是都忘了最初要做什麼。

    愈說愈覺著心意相通,身子也近了起來。最終,不知誰扯了誰的衣帶,誰親了誰的嘴角,誰拉下了床帷,一切水到渠成。

    縱情到極致,便是忘情。燈燭昏昏暗暗,月影斜照朱牆。緊緊相擁相牽的某刻,崔沅綰也曾想過,要是這般過下去會不會好。

    她無心無力再去琢磨自個兒要用什麼神情,什麼反應去討好晏綏。只恨那夜太長,長到竟叫她生出別樣心思來。

    *

    那次意外攀談後,晏綏便打開了話匣。從前時刻避諱,不肯同她說朝中事,不肯告訴他中舉前苦學數年的事。從前二人說話最多的時候,便是在床榻之上。而今,晏綏逐漸敞開心扉來,請她走到自個兒的心裡看看。

    不過這樣風平浪靜的日子只持續了九日。

    中旬,福靈邀她去公主府一聚。福靈又提到了那三位小官人,甚至把那三位小官人帶到她面前來。

    「崔娘子,你且看看,這三位小官人與從前相比,有何變化?」福靈說道。

    福靈拉著崔沅綰走到連廊里去,望著不遠處一方亭內的人,叫她好好瞧瞧。

    崔沅綰倒也想恭維福靈幾句,只是離得遠,她只能看到三個身影來,人臉也看不清。於是便實誠說道:「公主,我看不清他們臉上神情。只看這三道身影,倒是覺著人清瘦許多。」

    「崔娘子說得對。」福靈回道,「那蠱蟲無毒無害,蠱也無害。只是這三人知道自個兒身上被下蠱後整日擔憂,寢食難安,瘦了不少。」

    許是先前從未接觸過蠱毒,崔沅綰聽了福靈這話,心裡也不舒坦:「公主在他們身上下蠱,難道不怕背後遭人議論麼?」

    「別怕,也莫要擔憂。我做這些事,都是同人商議過的。他們本就與我疏遠,又過得不如意。這次替我做事,做成自然有好處。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福靈說罷,拉著崔沅綰朝那亭處走去。

    「崔娘子放心,我給你打掩護。偷摸查事,晏學士那處是不會知道的。」

    只是福靈剛說罷便被打了臉。

    府上女使匆忙跑來,說晏學士尋自家新婦來了。

    晏綏來得急,誰都沒能攔住。

    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崔沅綰扭頭看過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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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三十九:鞦韆藤

    正是風風火火趕來的晏綏。

    「晏學士, 你敢闖我公主府,當真是膽大包天!外男豈能進我府中?」福靈上前去攔人,見晏綏一臉雲淡風輕, 絲毫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裡。

    「公主,夫人原定下與我午後同去泛舟游湖, 我被幾樁小事絆住了腳,又不忍叫夫人失望而歸。我叫夫人先歇在一方涼亭內,待我回去。誰知事罷回來, 夫人竟不見了蹤影。」晏綏眸中翻滾著不清不楚的情緒,語氣平淡, 有理有據地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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