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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鐲子我可是一直戴著的。」崔沅綰辯解道,「不過方才跟著公主去看她割鹿尾,玉鐲被那荒草挑開掉了下來。我折返回去也是在找這鐲子,不曾想竟被你給弄暈了過去。」
「眼下還疼著呢。」崔沅綰滿是委屈,瞥見面前坐著聽他倆說話的狼,問道:「這難不成也是你養的狼?」
「自然是。」晏綏理所當然地回著。那般雲淡風輕的語氣,好似是說吃飯睡覺一般平常。
「他們是被狼群拋棄的野狼,我撿回來時,瘦得皮包骨。後來馴服了來,這狼倒是頗通人性,賴在我身邊不走了。」
崔沅綰看著那豎瞳立耳的狼,正歪頭打量著她,似是對她十分好奇。
「既然你在此處有事要做,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公主驚慌。」崔沅綰說罷欲想起身,腰剛動了下,便發覺自個兒早被晏綏緊箍了起來。
晏綏環得愈來愈緊,直至二人緊緊依偎。
「不急。」晏綏對上她氣惱的眼神,滿是玩味。
說罷,一畫師便進了帳子來。畫師聽說晏綏叫他來給自家養的狼畫個肖像,不曾想一掀簾進去,窺見的竟是一室春||色。
「國朝畫寫真最好的,便是原行遮。可惜他今日有事來不了,我便請了旁的畫師來。」
晏綏頭倚在崔沅綰修長的脖頸旁,熱氣噴得她脖間發癢。
畫師低著頭,不敢頂撞軟塌上興意闌珊的人。
「學士,既然是畫狼,不如叫狼擺一個姿勢來,顯得威風。」
「這頑劣的狼有什麼可畫的?我要你畫我夫人,一筆一筆,把她的姿色給畫出來。」
晏綏說罷,掐著崔沅綰的下頜,逼她抬頭,「畫師,看清了麼?我夫人是何神情,你要完整地畫下來。」
畫師雙腿打顫,眼前是兩匹虎視眈眈的狼,好似他一有畫的不對的地方,這狼便會撲上來撕咬拉扯。畫師腦海里飛快閃過自個兒殘肢斷臂的悲慘模樣,滿口黃牙也不聽使喚。
「是……是……」
畫師不敢多言一句,趕緊拿出筆墨來,在一方案桌上繪著眼前景色。
崔沅綰被晏綏扣著,哪哪都不舒服。她被迫仰頭目視前方,順從地擺出一個美人臥榻的姿勢,叫畫師繪著動作。
可晏綏並未作罷,在她身||上,一處處點著|火。興致來了,晏綏逼她扭頭與他對視,晏綏惡狠狠地吻|她,即便有外人在場,即便腳邊還有兩隻狼,即便遠處隱隱傳來福靈竭力呼喚的聲音。
晏綏依舊我行我素,也正因有外人在場,他更肆無忌憚。
「你若是再敢跟著旁人亂跑,我做的可不止這些了。」飲鴆止渴,點到即止。
晏綏手撫著崔沅綰滿頭青絲,見她頭上戴的簪子篦子,都是他先前說看得順眼的。崔沅綰穿的衣裳也是他喜歡的款式,喜歡的顏色。就連眼下她蓄淚朦朧的嬌|媚樣,都是他喜歡的。
「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就是你。」晏綏眼裡滿是病態,當著畫師的面訴說自己的愛意。
「無論做何事,我眼前出現的都是你。你笑時的樣子,你哭時求饒的樣子。真想把你捻成一袋灰,能時刻攜在身上。」
晏綏也不管畫師還在勤懇繪畫,把崔沅綰的頭按在自己胸||前,叫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
晏綏覺著這是世間再動聽不過的情話,可這話傳到畫師耳中,身子更是止不住發顫。
手一抖,畫中美人面上便多了一顆明顯的黑痣。
涼快的天裡,畫師滿身是汗,背上更是如水洗一般,衣袍緊緊貼著發顫的肥肉。畫師頭愈來愈低,幾欲要跟案桌貼在一起。
在他胡亂想著哪種死法更不痛苦時,終於聽見晏綏發話。
「畫師,這裡不需要你了。」
那聲饜足平淡,畫師終於得了解脫,麻溜拿著工具出走。
畫師從未覺著外面的天是如此藍,而今他將要走進這片藍天中去。
一步,兩步……
還有半步就要走出帳子,他卻被晏綏叫住了來。
「畫師,莫要忘了本分。」
畫師那根刺又被人提溜起來,他彎腰說是,走出帳來。
「你要是像畫師一樣聽話便好了。」晏綏見崔沅綰如此乖巧,低聲笑了起來。
緬鈴在某些時刻真是有大用。
晏綏帳里換了一種冷香燃著。這冷香名叫「秋老虎」。
冷冽冬日,在屋裡點上這香,屋裡便會溫暖不堪,恍如置身溫泉里一般。他本是留著這香在冬日裡用,今日才知,這香的妙處。
崔沅綰面升起酡意,抬頭看他,頗為無助。
晏綏心裡暢快,這會兒崔沅綰說什麼來,他都能點頭答應,何況是這心照不宣的請求。
「你倆,去在外面守著。」
那狼也聽話,一前一後地走出帳子,在帳前左右站定。
狼雖不懂人之間的紛亂雜事,鼻子卻靈敏。
風簌簌刮著,荒唐肆意的聲音都被風給吞沒,根本傳不到遠方來。
*
日斜西山,崔沅綰與晏綏共乘一馬,悠哉悠哉地回了前方營地。
晏綏趴在崔沅綰耳邊,低聲說著諢話。崔沅綰叫他莫要胡鬧,自然把福靈拋到了腦後去。
直到看見福靈失魂落魄地站在營地前,崔沅綰驀地心頭一沉,催著晏綏趕緊放過她。
「去罷,福靈公主看起來很擔心你。」晏綏把崔沅綰抱下馬,任她跑過去給福靈一番解釋,心裡也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