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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還有位心思叵測的小叔子,行事散漫,可此人絕不會那般無害。

    「官人走得早,官家喚得急,連早膳都不曾用。他餓不餓我尚且不知,可我腹中空空,提不起半分精氣神來。」

    秀雲自然清楚崔沅綰的意思,「在布膳了。不過夫人房裡的養娘想叫娘子去屋裡問安,娘子用膳前還得去西屋問個安。」

    崔沅綰點頭道好,往銅鏡里自顧,雖是睡得晚,可鏡中人氣色更足,是被滋潤過的樣子。

    「走罷,去給家姑問安。」崔沅綰起身,掩面打著哈欠。

    不止是問安,也是會會那群姨娘,看看這群姨娘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作者有話說:

    19章已解鎖,可以跳回去看看^3^

    19章處末尾三字是「顫|聲|嬌」,寫的時候忘加進去了,意為回|精|術。象環與懸玉環有延遲g|c意

    第22章 二十二:家姑

    辰時,于氏剛起,身邊便沒了昨晚的人。晏梁素來好歇在妾室屋裡,昨晚賓客都在,礙著面子才跟她身挨著身湊合睡著。

    這會兒聽身邊養娘說新婦要上門問安,于氏怔了怔,似是滿頭疑惑。

    「新婦……我兒何時娶新婦了?」于氏怔過來,滿心歡喜,拽著養娘的衣袖不讓走,非叫人說出個好歹來。

    「夫人,你……你先放手,叫奴給你挽髻。這大哥新婦就要來了,你這般不成樣子,莫不是想叫外人看笑話?」養娘給身後兩位女使使著眼色,女使隨即向前把于氏拉到梳妝檯前,叫她坐下。

    昨日前堂圍著新婦看的是她,今早不認人不認事的也是她。養娘無奈,走過去好聲好氣勸著:「夫人,你不是聽過崔二娘子的名兒麼?那可是位正經貴女啊。這崔家向來是汴京名門,家主是庡㳸御史中丞,那可是能一筆定朝官生死的台長啊。毋說旁人,就是咱家大哥,也得時刻提防著御史台記狀。如今倒好,台長是大哥的岳丈,這往後做什麼事,都有人罩著,不必整日提心弔膽地活著。」

    于氏自然不懂這官場規矩,只聽養娘一番天花亂墜,心裡覺著是好事。方才尚不情願,此時笑得比屋外的喜鵲還歡。

    不過仍是一副痴呆樣,養娘也不強求。她家夫人不發瘋就是好的,痴傻又能如何?

    利落拾捯一番,屋外女使傳話,新婦出了門,正朝西屋處走來。養娘趕忙把于氏扶起來,「走罷夫人,我扶你去榻上坐好。到時那新婦一來,你就看我臉色。我再問問,叫夫人背的話可都背好了?」

    「背好了。」于氏覺著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半分。昨晚睡時,晏梁竟破天荒地把摟著她的腰耳邊低語,不過說著卻是威脅人的話。

    晏梁也知翌日新婦要到姑舅處問安,再去給姨娘問安,給外室送禮。而到那時他與晏綏定早上了朝,再官家面前候著。沒法到場,那定要提前交代好。晏梁叫于氏好好待人,逼著她跟養娘學說話,于氏這才認真上心起來。

    「夫人給我說說,到時新婦一來,可有什麼話要說?」養娘給于氏倒了盞茶,到時撐面子用,心裡慌得很,就喝茶,面上要裝得鎮定。

    「你是慎庭新婦罷,嫁過來若有什麼需要,隨時告知我,我定叫你過得暢快無恙。慎庭這孩子打小便自立沉悶,什麼話都往心裡悶。既為夫妻,你要多體貼郎婿,綿延子嗣。」于氏一口氣說了幾句長話,眼神卻始終空洞無物。

    呆呆地坐在榻上,心裡不安,可她說話時又不能喝茶,只能無助地揪著膝前衣襟。待說罷,膝前的裙早皺成一片了。

    養娘看得心急心疼,忙想糾正,「夫人,話是沒錯,都記下來了。可你不能這麼沒精打采地說著,這不是叫新婦瞧笑話麼?家姑威嚴若是立不起來,日後這後院裡定會翻了天。我瞧那新婦就不是個……」

    不過話語未盡,半掩著的門扉便被推開了來。

    風乍起,院外合歡落葉被卷進門檻里,有一片合歡恰好被銀灰金絲尖頭鞋踢起,恰巧又有風拂過粉青衫子花葉裙,女娘的芙蓉面微驚,斂目揚唇,道聲問好,話語柔得似棉絨,可卻凝聚一團,並未被風吹散。

    「新婦向家姑問安,家姑無恙。」女娘微微欠身,站在門外,朝裡面的人行禮。

    于氏又怔著,就連身旁正出主意的養娘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門外女娘。

    女娘身後還跟著位女使,可眸子似是不聽使喚般,只往女娘身上看,山水林木一剎那間都失了色。萬般色彩光綢,都披到那女娘身上。

    痴傻的于氏倒是先反應過來,「你是慎庭新婦罷。」

    崔沅綰頷首說是,不卑不亢,只站在那裡,便自成一道美景。

    「起風了,你要往哪裡去?」

    于氏的下句話卻是自個兒瞎編亂造的,根本不是先前養娘教她的那句。養娘一下慌了起來,忙擠著眼給于氏使眼色,可于氏偏偏視若無睹,自說自話。

    崔沅綰雖不知此話何意,卻依舊大方回話:「我要往家姑身邊去,給家姑問安。」

    話音落下,于氏空洞的眼裡霎時光亮幾分,「那你來,到我身邊來。」

    于氏招手,喚來人。

    秀雲在崔沅綰身後跟著,手裡端的是漆木四方匣盒。許是清楚于氏的底細,秀雲走到養娘身旁,把那匣盒打開,裡面奉著的是一張落紅帕。

    秀雲不敢把眼裡的憤懣顯露出來給人看,今早伺候崔沅綰穿衣前,又給她擦了三遍身子。那處紅腫不堪,顯然是初次過火所至。秀雲心疼不堪,一邊給她抹著雪花膏,一邊聽綿娘說西屋大養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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