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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2:42 作者: 松松挽就
    崔沅綰想叫他謹言慎行,一想到自己這般位卑言輕,只覺擔心多餘。一時也不出聲,任由晏綏發著瘋。

    「想來是我提親提得晚了。若是早點遞上庚帖,便能叫所有人都清楚,你是我的。那些狗眼落在你身上半刻,便叫我覺著噁心不堪。」

    崔沅綰聽罷,面上驚慌,心裡卻是一喜。她早看出了晏綏骨子裡的桀驁瘋魔,那是再文雅的風骨,再好聽的官名都掩蓋不住的。什麼端方君子,都是假象。

    嫉妒成狂,心狠手辣,這才是他晏慎庭。

    不過她崔沅綰也是這樣的人,大抵是同類人相吸,她瞧見晏綏第一眼便知此人會是她的裙下臣。

    她不是男兒身,這世道儒家正道,也容不得女流之輩掀起潮流,女子為官便是比登天還難。不過男郎又高貴到哪裡去?

    都是靠命根子活著的狗罷了,輕賤,又最好拿捏。

    「不晚。」崔沅綰蜜語,「是慎庭哥哥助我脫離了苦海,沒有晚半步,剛剛好。」

    晏綏被她這話哄了一番,心裡覺著暢快無比,不禁調侃起來:「且先讓你叫幾天哥哥罷,日後要早些改口才是。」

    崔沅綰羞紅了臉,低聲說好。

    這下晏綏見她羞狀,心情甚好。

    「不是找吳娘子有事要說麼?眼下夏長史也走了,去找吳娘子問事罷。」

    說得善解人意,卻是兀自拉著崔沅綰走向前院。

    吳娘子候在前堂,剛送走了一臉得意的夏昌,這下又迎來一對你儂我儂的璧人。

    「說罷,說清楚,早些時候回家。」晏綏坐在凳上,瞧崔沅綰一臉茫然,出聲催促道。

    本來說的都是私事,只兩人在場就好。崔沅綰原本想著晏綏總該避嫌,躲去別處。不曾想竟是本刻都不能逃開他的視線。

    這麼被人一盯,縱是再自然得體的話,說出聲來也成了再冠冕堂皇不過的話。

    崔沅綰沉下心思,開口問道:「地產的事,可交接妥當了?」

    吳娘子點頭說是。

    崔沅綰又開口:「周遭門面鋪子可都清理乾淨了?住戶都搬出去了罷?」

    吳娘子點頭說是,「都安排好了。那處地產起初交到我手裡時,還是一片荒蕪。家主見閒置已久,便想再地上建些鋪子門產,慢慢生出財來。一是不叫地荒下去,白交賦稅。二則是家主仁善,想給我們這些僕從找個謀生的法子,地生財,也能做娘子的嫁妝。」

    晏家家大業大,自然覺著這番折騰是無用功。

    「不必這麼麻煩。先前官家賜我百餘畝地,現今都造成了園。亭台水榭,花鳥林木,自然不比崔府差。婚後你我二人搬到那處去住便是,落個清靜,也不用再愁與不值當的人來往交際。」

    崔沅綰說是,「若是搬到新園處去,那舊府如何處置呢?」

    晏綏聽罷,驀地笑了聲,「城中多的是找不到住處的官員。一畝地買下來要比一年的俸祿還多,寒門升上來的官自然是負擔不起。待到搬出去後,多的是想租賃這塊地的人。人多價便會高,不愁府里空著沒人氣。」

    不知想到哪處,晏綏又將崔沅綰拉到身邊,握著她的手腕,發覺她今日並沒有戴那日送的金臂釧。

    「是那金臂釧戴著不舒適麼?若是不貼肌膚,我再叫人鍛造一件。我倒真覺著,平日裡你的穿著太過樸素了些。不像高門貴女,倒像是哪家出來的野丫頭一般。」

    崔沅綰覺著晏綏這話大有偏見,她的穿著可都是挑自己喜歡的。晏綏這話便是在說她的眼光不好。「莫不是非要穿金戴銀才叫華貴?若是成日裡只糾結著穿著,那倒真是野丫頭作風了。」

    晏綏被她回懟過去,倒也不惱。

    「天熱,金不消酷暑,你不愛戴也合理。我早叫人打了對腳環,想著你戴上,定是無比驚艷。」

    這話說得直白大膽,崔沅綰忙堵住晏綏的嘴,示意他息聲。

    「還有人在場呢,不可胡言。」

    雖是句埋怨,可在晏綏耳中,無意於嬌嗔。

    他埋在桃紅艷李之中,卻不知崔沅綰心裡打著無數小算盤。

    「不早了,我也問完了,先回去罷。」崔沅綰暗自用力,卻甩不開腰間擺著的手。

    吳娘子見狀便做了送客姿勢,晏綏覺著無趣,拉著人便往外走。

    此番事也便作罷,究竟原行遮話中有何深意,還待來日去究。

    崔沅綰回了府,又被王氏叫過去訓了番話。晚間回了屋,才渾身舒坦,鬆了口氣。

    崔沅綰歇在榻上,只覺胸悶氣短。

    秀雲端來冰盆擱到榻旁,見她面有緋意,當她是害了羞。

    「我見那晏家學士對娘子倒是真心好,又是送金銀珠玉,又是送錦緞絲綢的。」

    崔沅綰瞥她一眼:「這便知足了?你當我這臉紅是羞的?還不是天熱,娘又交代一些話,把我氣得不輕!」

    秀雲知說錯了話,剝了顆荔枝送到崔沅綰口中。

    荔枝肉冰涼爽口,崔沅綰心靜了幾分。

    「讓你備的一桶簽子都備好了麼?名字要寫對,不能含糊。」崔沅綰問道。

    秀雲說是,雖不知是什麼用途。

    想來那人是雛/兒,不經撩撥,每每親近一分,身下便硌得疼。

    崔沅綰想到那晚晏綏耳垂泛紅的模樣,只覺好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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