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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51:58 作者: 霧卷西風
各長老紛紛搖頭嘆息,對玉北又可憐和可恨,只能道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陽石已被找回,玉北已死,此事便這樣落下帷幕,大家漸漸散去,宗門口空蕩蕩,就剩許意幾人。
鳳遲走到她身旁,看了許意片刻,緩緩說道:「葬了吧。」
許意抬起頭,對鳳遲道:「師父,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我知道。」
細密的寒風穿梭在山巔之上,將瀰漫在山尖上的雲霧吹得七零八亂,鳳遲的衣袖被風捲起又吹開,獵獵作響。
鳳遲轉身離開了。
許意看了眼懷裡的少年,將他放在地上,攤開手,掌心是凌亂的血跡,如一團鮮紅的牡丹綻放。
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字。
「將他交給我。」衛乾在她身邊蹲下,抬了抬手想碰她,又縮了回來。
許意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把他葬在哪?」
衛乾目光越過許意,落在遠處從雲層里冒出的山尖,說:「那座山是墳冢,就去那。」
許意看過去,白雲茫茫,應當是個好地方,「好。」
許意本想跟去,卻被衛乾一句墳冢有鬼魂給了嚇了回去。
衛乾將玉北提起來,帶玉北的屍體帶到墳冢,一眼望去,群墳千里,卻荒涼一片。
隨著他走進,薄霧在他身邊散開,十步一墳,殘破的靈幡烈烈飛揚。
衛乾將屍體放在一處空地,定睛看了一會兒,後一揮手,袖袍掃過玉北的臉頰。
玉北眉心鑽出一縷黑絲,在半空中繞了一圈,而後回到衛乾的身邊,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影。
鬼君鑽出來,繞著玉北的影子轉了轉,嘖嘖道:「冤啊,太冤了,這麼重的怨氣,太適合修鬼道了。」
玉北現如今只是一道魂,沒有任何意識,只是本能的散發著怨氣,記憶也在混亂,他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個擁有記憶的空殼子,沒有任何情緒,而那些記憶對於他而言,就像一個旁觀者,沒有任何用處。
「別墨跡了。」衛乾道。
鬼君嘿嘿一笑,「莫慌,我先給他保住記憶,七日之後便可開始修煉了。」
他雙手結印,指尖散發出淡淡紅光,奇怪的字符不斷跳動,一個個散開,圍繞在玉北身側。
鬼君一揚手,字符盡數沒入玉北的影子內,他影子晃了晃,好似沒有那般透明了。
「這是咱們鬼族第三個成員,歡迎歡迎。」鬼君雙手鼓掌,興奮的整個影子都在晃動。
衛乾抿唇,沒有做那麼蠢的動作,而是伸出手,掌心紅光微閃。玉北茫然的目光忽然聚焦,盯著衛乾的手掌。
片刻後,玉北緩緩抬手,將自己的手放在衛乾的掌心,身子漸漸矮了下來,以單膝跪地的姿勢俯首在他面前。
合掌間紅光閃爍又消失,衛乾收回了手,將一面紋著紅紋的黑旗丟給鬼君,旋即又丟出一團火苗在玉北的屍體上便轉身離去。
鬼君甩了甩小旗,玉北化作一股青煙鑽進小旗中,飛快的追了上去。
隱霧中,大火跳動,白雲舞動,好似一場篝火冉冉升起,隨著衛乾離開,散開的雲霧如一扇白簾合攏,將茫茫墳冢隔絕開來。
許意回去之後,遇到鳳遲從掌門那邊回來,她一下子僵在原地,尷尬的不要在尷尬了。
「師,師父。」她擠出一個乾笑。
鳳遲淡淡地看著她,在她以為鳳遲會離開的很時候他忽然開口了,「去哪了?」
許意縮了縮脖子,小聲說:「境陽城,找玉兒去了。」
「下次記得打招呼。」鳳遲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他神色如常,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許意暗自鬆了口氣,又趕緊追上去說:「師父,我覺得那個陽石被盜有點奇怪。」
鳳遲並未停下腳步,「怪在何處?」
許意掰著手指頭說:「你看第一,這個玉北吧,他在宗門這麼久,為何現在才去偷什麼陽石,而且偷就偷吧,還一副心虛的樣子,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賊一樣。」
「這第二嘛,他打小被人丟棄,是白長老把他撿回來的,讓他有了現在安定的生活,他完全沒有理由去偷陽石啊?這不是自毀前程嘛。」
鳳遲一頓,驀然看向許意,他緩緩吐出幾個字,「若是因為別的目的呢?」
別的目的?許意想到掌門受傷一事,難道是他勾結別的門派,破壞宗門陣法,趁著掌門受傷,好讓別人攻進來?
「這也不對啊,那他直接把陽石丟了不就好了,幹嘛還要藏在身上?」許意總算是知道哪裡不對了,這玉北所做的事,完全不符合一個小偷的基本邏輯。
要說他想拿陽石去換錢,也不可能,寶庫比陽石值錢的多了,隨便一件都抵得上一塊陽石。若說他是想破壞陣法,那麼直接把陽石丟棄或者毀掉,哪一條都不至於讓他喪命。
結合這一切來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他就是被陷害的。
她低頭看著手掌上模糊的血跡,好似玉北的溫度還殘留在掌心,他一筆一划用血寫下的字,一個——白字。
白長老,白長老。
她為什麼要陷害自己的徒弟?
當時玉北在地上寫的時候,她就看出了苗頭,還以為能將他救下,誰知白長老下手那麼狠,現在一切線索都沒了。
許意腦袋變成了一團漿糊,越想越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