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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34:31 作者: 宴賓客
    下一瞬,蔚藍的天空仿佛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金紅色的光從豁口傾瀉而下。

    在金紅色的光中,一道人影緩緩降落。

    隔著極遠的距離,太子殿下依舊聽見了這位新降臨的神的自言自語。

    「汝國?不是命定的已經滅國了嗎?為何竟還有軍隊在此?」

    他這麼說著,輕輕抬手——

    「莊鳴岐!!」

    三萬大軍,頃刻間灰飛煙滅。

    仿佛聽見了他的聲音,降世的神轉過頭,看向了站在城牆上的太子殿下,神色瞭然。

    「哦?竟然有這樣渾厚的功德金光加身,怪不得以一己之力更改國運。不過……」

    神屈指輕彈,立於城牆上的太子拔劍去擋,卻被這輕輕一指砸落城牆。

    他傷勢未愈,吐血後,卻見剛才自己站立的城牆如同紙糊的一般,被這屈指一彈吹倒。

    厚厚的城牆傾塌下來,將城牆下的將士和百姓砸死無數。

    原本平和的落霞關內一時間如人間煉獄,有孩童的哭聲響起,更多人的目光正驚疑不定地看向倒在地上的太子殿下。

    他不是強的連神都能殺死嗎?

    太子殿下捂住心口,他看著四周人群的慘相,似乎有一瞬間的茫然。

    原來這才是神。

    這樣的神……他拿出的那些所謂的神仙術法真的有用嗎?以後的汝國會有人修道成功,能抵禦神仙嗎?

    就在這時,他若有所感地抬起頭。

    空中,那位新降臨的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隻強壯一些的螻蟻。

    「你就是那位自斷仙途的汝國太子?」神嘴角露出一個笑,他的目光似乎是欣賞的。

    但上神說道:「三日後,我將在此處殺你,以正我神界威嚴。」

    第286章 誕生之地(二十四)

    還活著的兵卒正在重新修補城牆,將被牆砸死的已經看不清原樣的屍體一具具拖出來。

    百姓的屍首如還有家人,便將屍首還給家人,沒有家人的便就地掩埋。

    莊鳴岐帶領的三萬將士衝出落霞關,那位上神只是揮手,三萬精兵便灰飛煙滅,連屍首都未留下。

    有將領不甘心,親自帶人去那三萬人消失的地方,想至少帶回來點什麼,哪怕一塊蹄鐵,一副兵甲都行。

    但他們回來之後卻只是搖頭。

    「什麼都沒留下。」

    就仿佛這三萬凡人只是一片落葉,被風颳走後尋不到半點痕跡。

    這並不是之前的那些神。

    那些神也會出手,抬手間或者令百人暴斃,或者屈指一彈,城牆便仿佛被攻城車砸了一下。

    可那看上去依舊是人力所能到達的。

    現在降臨的這一位,卻讓人完全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

    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讓人絕望,讓人連反抗的念頭都要一併丟棄。

    整個落霞關此刻安靜的聽不到人聲,只有沉默的拉屍體的板車作響。

    營帳內也是如同死一般的安靜,太子殿下披著大氅坐在上首,將領們一言不發,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死氣沉沉。

    突然有人開口。

    「降了吧。」

    眾人眼球轉動,看向了說出這話的人。

    是齊業易,原本岳武關的守將之一。

    此時他開了口,剩下的話倒不難繼續往下說了。

    「這個上神那麼強,豈是我們能夠抵抗的?三萬將士啊,他只是揮揮手,就連一具屍首都找不到了。落霞關的城牆有多厚,你們也不是不清楚,咱們拿什麼打這一仗?此時已不是什麼士氣不士氣的了,是根本不可能贏!太子殿下,你難道能勝過那神仙嗎?」

    「齊業易!」有人怒斥他。

    齊業易不閃不避地瞪回去:「我說得難道有錯?就算咱們有精兵二十萬,三十萬,五十萬!在那種神仙面前能如何?這難道是你我站在城牆上吶喊幾聲就能贏過的存在嗎?」

    他這話說得難聽,可眾人想要反駁,竟然不知應該如何反駁。

    齊業易看向了太子。

    「殿下!便是為了身後汝國的百姓考慮,這仗,也打不成啊!」

    他們若是開城門投降,或許那位上神看在他們知情識趣的份上,也不至於難為汝國的百姓。

    但如果不降,等神仙親自破城,難保不會怒而屠國。

    那樣的神,便是再強的人也勝不過啊!

    齊業易覺得自己這話沒有任何問題,他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如果貪生怕死,他又怎麼會和其他將領一起死守岳武關,面對刈國之前的神仙不退,面對聖旨也不肯退?

    因為那時候他和其他人一樣,都覺得那雖然是神仙,但他們也不是毫無取勝之法。

    現在與那時可不一樣了。

    這位神,是他們絕勝不過的神。

    這樣必敗的仗如何打?

    零星的,也有幾聲附和的聲音。

    高坐在首座的太子殿下依舊一言不發,到最後只是搖了搖頭。

    「讓我想想吧。」

    眾人不知道他要想什麼,正在面面相覷時,只聽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道悽厲痛苦的聲音。

    「不能降啊!!」

    齊業易臉色一變,冷聲呵斥:「誰在外面?」

    營帳的簾幕掀起,兩個士卒抬著擔架進來。

    是被城牆砸傷了腿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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