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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15:45 作者: 酒配阿司匹林
說完,轉身離開了。
沒有一絲留戀。
「你還好吧?」楊尋開車,將倪丞佑送回家中,兩人此刻坐在車中,誰也沒下車。
倪丞佑從車裡摸出一盒煙,點了一支,在車裡抽了起來。楊尋看見倪丞佑夾煙的手還在止不住地顫抖,不禁替他感到擔心。
「宋夏……已經脫離危險了。」楊尋在路上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告訴了他宋夏的情況,現下宋夏已經被轉移到病房,並且有她哥哥守在身旁。
「我那個時候……你也像我現在這樣緊張吧。」倪丞佑開口,緩緩地對楊尋說,眼神遊離地望著窗外。
楊尋當然記得,那個時候後倪丞佑被經紀公司壓榨,整個人情緒很低落,楊尋經常怕倪丞佑出什麼意外,沒有課的時候就會來到倪丞佑家看著他。一天晚上楊尋剛上完解剖課,就急忙來到倪丞佑家裡,一推門發現屋裡燈也沒開,倪丞佑安靜地坐在沙發里。等楊尋將燈打開時,發現倪丞佑滿手是血,一旁的茶几上放著一個刀片。好在楊尋學過急救,緊急地處理了傷口,將倪丞佑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
「你們兩個,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楊尋不願意讓倪丞佑再提起這件事。
「話說,宋夏這個哥哥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之前怎麼沒聽她說過。」楊尋猜測一直坐在倪丞佑旁邊的男人,應該就是同事口中宋夏的哥哥。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為了宋夏殺過一個人,最近這兩年才從監獄出來,但是從監獄出來就消失了,宋夏一直再找他。」楊尋的話,配合著今天突然出現的盛夏,倪丞佑此刻突然清醒,他意識到宋夏今天傷害自己的行為,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逼盛夏現身。
想到這裡,倪丞佑心中感到一陣刺痛。
「我操,宋夏竟然還有這樣一段經歷,那她這些年心裡應該也挺難受的。」楊尋之前總是感覺宋夏和倪丞佑在某一方面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也說不出具體是哪一點。現在看來,原來兩個人都是被生活捉弄得可憐人。
「我之前一直思考,她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後來我才明白,她自始至終都只想要和他哥哥一起,去回到曾經的生活。」倪丞佑的聲音聽起來很惆悵,並伴隨著無奈。
「所以你就這麼走了?」楊尋覺得今晚倪丞佑的情緒很反常,在宋夏受刀傷的時候,倪丞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宋夏身邊,可在今天這種更加危險的情況下,在確認宋夏已經脫離危險之後,倪丞佑竟這樣離開了。
「我們倆之前就分開了,其實說分開也不準確,本來也沒在一起,就是決定從今往後都不見面了。現在她哥哥出現了,也算是遂了她的願,我更沒理由去打擾她的生活了。」倪丞佑又點了一支煙。
「真就這麼放棄了?」楊尋覺得倪丞佑為了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也看得出來他很愛宋夏,不禁替兩個人沒能走到一起感到可惜。
「嗯,放棄了。」倪丞佑靠著座椅,閉上了眼睛。
「放下了也好。」楊尋也沒什麼話可以安慰倪丞佑,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連他都需要緩一緩,倪丞佑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
「那你趕快回去休息吧,我還得回去值班,等明天早上下班我再來找你。宋夏這面……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照看,畢竟朋友一場。」
「嗯。明天我搬家,你有時間就過來幫我。」
說完,楊尋開車回了醫院。
倪丞佑來到宋夏家,門口的滅火器和玻璃碴已經被物業清理了,走廊里星星點點的血跡,仿佛是在提醒倪丞佑剛剛發生的事情。
倪丞佑輸入密碼,來到屋內,徑直走向浴室。他拿起一條毛巾,不斷擦拭著地上的血跡。每一處血跡,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他將那把美工刀和沾滿血的毛巾扔進塑膠袋裡,又將客廳內地板上的血跡擦拭乾淨,打開了屋內所有的窗戶通風,想讓這濃郁的血腥氣趕緊散出去。
走到陽台的時候,倪丞佑突然看見了一個被布遮住的畫架。倪丞佑好奇地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布掀開。
映入倪丞佑眼帘的,是一幅色彩艷麗的油畫。
畫的背景是一枚冉冉升起的太陽,下面是兩個坐在山坡上的背影。山坡上種滿了白色玫瑰,在夕陽的照射下散發出淡淡金色光彩。兩個身影在玫瑰的簇擁下,面向著太陽,其中女孩的頭靠在男孩的肩上,披散著的頭髮隨著風飄揚了起來。
而那對背影,分明就是宋夏和倪丞佑。
倪丞佑突然記起宋夏說自己不再畫畫的原因是自己眼裡沒有了色彩,可這幅畫陽光如沐,金色的陽光被顏料調和得栩栩如生,散發著絢爛的光彩,完全不像是一個眼睛裡沒有色彩的人能夠畫出來的。
是我讓你的眼裡重現色彩了嗎?
倪丞佑盯著這幅畫,不自覺地展露了笑顏。
他拿起這幅畫,離開了宋夏的家。
他將這幅畫,和那張畫著玫瑰的草紙,一同封裝到了箱子中。
宋夏,這幅畫就算是你最後留給我的紀念吧。
宋夏再次醒來的時候,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她知道,這場賭注,她贏了。
她轉過頭,看見了坐在身旁的盛夏。
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
雖然她因為貧血感到頭暈目眩,但她清晰地知道,盛夏此刻就是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眼前,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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