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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44:33 作者: 喪喪又浪浪
初中同學看著她,神色認真而篤定,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跡象:「你差不多懷孕兩個月了。」
從久久不來例假的恐慌,到看到內褲上的血跡,再到由醫生確診懷孕,沈何啟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最後又摔回地獄的過山車之旅,她在兩三秒鐘之內完美演繹什麼叫做笑容漸漸消失。
她的腦子懵了,心態崩了,說話的功能喪失了,初中同學繼續在那說著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了。做完檢查,她一個人慢吞吞挪到了外頭的椅子上坐下思考人生,心亂如麻。
身為關係戶,沈何啟的報告結果出來的格外快,金錚拿了單子,遠遠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自知叫不動她,乾脆一個人去找了主治醫生細細盤問情況,等他再出來,她還是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像個霜打的茄子。
金錚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他本該高興。
但是孩子的情況並不樂觀,醫生甚至建議保險起見可以留院保胎。
金錚都不敢細數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沈何啟作了多少死。光慈善晚會那天就處處犯了孕期的大忌,而且是處於不穩定的孕早期。那天她穿著高跟鞋站了很久;因為葉洋的挑釁他在回家之後很粗暴地要了她,近乎發泄;她抽了煙;趕去見元寶最後一面的時候跑得飛快;元寶的死亡更引起她極大的情緒波動。
加上今天的車禍,這孩子還能留著已經是福大命大。
金錚很後悔老鱉生產當天他妥協了沒讓她做體檢,不然後面的許多事端都可以避免,但體檢的一些項目也並不適合孕婦做,輻射對胎兒有致畸風險。
似乎無論怎樣都不能兩全。
他沒有一顆聖母心,也不是迷信的人,但在此刻卻忍不住一直想,是不是因為自己逼著裴艷拿掉了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所以老天要將這一切報應在他的孩子身上。
他內心深處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可是此時此刻,他怎麼都沒有辦法停止責怪他自己。
可沈何啟已經很脆弱,他不能再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她,直到將所有的擔憂都收拾妥當,金錚才走過去,板起面孔逗她:「沈何啟,解釋一下。」
*
「剛才轉方向盤的時候不是還俠肝義膽視死如歸嗎,為我死都不怕,給我生個孩子倒嚇的要命。」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站著說話不腰疼。」沈何啟抹一把眼睛,「痛的又不是你,你說的輕鬆。」
「好了你別哭,我知道你最堅強了。」金錚拉過她的手,她的食指上有濕漉漉的眼淚,他哄孩子似的哄她,「有都有了總不能去打掉啊對不對?」
「我沒有說要打掉,打掉也痛,我媽說過無痛人流都是騙人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騙我。」
「沒有騙你。」
「你這麼肯定,是你哪個女朋友給你打過胎嗎?」沈何啟一臉真誠。
「……沒有。」
說到這裡,沈何啟的思維開始跳脫跑題:「怎麼辦,未婚先孕讓我爸爸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罵死我的。」
「……」原以為要被她拷問過往的金錚艱難跟上她天馬行空的腦迴路,「不會。」
「你說不會有什麼用,你又不是我爸爸。」
金錚奇怪地看她一眼:「你爸自己都這麼過來的,怎麼會罵你。」
「什麼意思啊?」
「你別說你不知道。」她一臉震撼的樣子證明她果然從沒注意過父母婚期和自己生日的時間差,金錚解釋,「你爸媽5月結婚,同年12月你就出生了,他們結婚的時候已經有你了。」
父母在沈何啟心裡的形象至始至終都是大人,在她小的時候抱她牽她,在她犯錯的時候嚴厲管教她,在她生病的時候心急如焚,在她考出優異成績的時候獎勵她,表面嫌棄她實際上卻把她當做全世界,她知道他們許多種樣子,卻唯獨總是習慣性地忘了他們也曾有過年少輕狂的青蔥歲月,也有過熾熱燃燒的愛情。
「我都不知道我爸媽什麼時候結的婚。」知道自己是未婚先孕的產物這件事成功刷新了父母在沈何啟心目中的形象,爾後她花了一點點時間消化這個事實,知道自己不會挨罵後她放下心來,「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金錚輕笑一聲:「嗯。」他看著她,「喜歡什麼時候領證?六月八?」
「嗯。」沈何啟點頭。
「六月八還有好久。」
沈何啟皺眉:「可是我就想六月八。」
「那婚禮呢?」金錚默認她要求的時間,把話題扯到婚禮上,「今年六月八號肯定不行了,肚子很大了。如果是明年六月八號的話可以讓孩子也參加。」
「你有沒有想過……」沈何啟湊近他,「不辦婚禮啊?」
金錚黑臉:「沒有。」又補充一句 「休想」以斷了她的念頭。明明別的女孩子都很憧憬穿婚紗,偏偏她特立獨行,喜歡肌肉光頭的女人果然不同凡響不拘小節。
「好吧,」沈何啟聳肩,本來也不抱希望他會答應,不過這不影響她圖口舌之快質疑傳統:「婚禮有什麼意思?累死累活辦給別人看,拿著那些錢我們可以盡情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