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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純純一落座，瞥了眼身前這本精緻的菜單，猶豫了片刻，說：「我、我沒什麼想吃的……方磊，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談。」

    方磊淺笑著答，「這麼巧，我也有事要找你，不如好好談談?」他手指著菜單，輕輕叩響了桌面，「不急，咱們邊吃邊聊。」

    *

    六點整，飛機準時降落。

    陸是楊正推著他那個深灰色的行李箱從機場走出來，他定睛一瞧，只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機場門外的秘書姜曉婷，她身後帶著一同隨行的經理和司機。

    見到陸是楊出來，姜曉婷迎上前，自然地從他手裡接過行李箱，又問他：「先回公司還是直接去餐廳?」

    「那伙人已經都定好了?」

    姜曉婷點點頭，「是，恆榮路那家杭幫菜。」

    陸是楊扭了扭脹痛的脖頸，「那還說什麼，走吧。」

    一行人跟隨著他上了車，司機和助理坐在前頭，陸是楊和姜曉婷則毫無意外地落在了后座。

    車子緩緩駛上高架，姜曉婷倏然開口道：「昨天那邊派了幾個人過來，說要談下一步合作的事情。我看你不在，就把他們先打發回去了。」

    此時此刻，陸是楊微眯著眼，仰著頭倒在位置上，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回道：「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到底想談什麼，你打發了是對的……回頭再來，儘管說我不在。」

    姜曉婷默了默，又說：「你不在的這兩天，是欣也來了兩趟。」

    陸是楊這才睜開眼，疑惑地問：「她來有什麼事嗎?」想了想，「又惹事了?」

    「那倒不是，你誤會了。」姜曉婷忍俊不禁道：「是欣的店開了好幾天了，也不見你去看看……她這是變著法子想讓你誇夸……」

    陸是楊也笑了，「我也不指望她掙大錢，小孩子家玩鬧而已。」

    「別這麼說，開張那天我去了一趟，店面打理地有模有樣地，有空你真該去瞧瞧。」

    陸是楊重新閉眼假寐，「怕是沒那個閒情逸緻，隨她去吧。」

    姜曉婷見他不願多聊的樣子，琢磨著該是累了，便也沒再多說。

    不多時，車子下了高速，徑直往市區的方向疾馳。

    陸是楊小憩了一會兒，再睜開眼，車子已經停在了恆榮路上。

    他開了車門下來，姜曉婷和助理緊跟其後，三人並肩往餐廳內走去。

    到了地方，姜曉婷推開包廂大門，裡頭的一撥人正熱絡地聊著天，見到陸是楊進來，帶頭的那個率先起身，笑著上前迎接。

    「陸總，你可算是來了……讓我們好等，得罰兩杯。」

    陸是楊客氣地回應：「好說，就怕待會兒不夠我喝。」

    「哎呦，我們陸總今天口氣挺狂啊……」有人緊接著回應說，「那成，今天大伙兒把自己的看家本領都拿出來，陪陸總好好樂呵樂呵。」

    陸是楊抿著唇，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找到位子坐下;姜曉婷跟在他身後落座，負責這次合作事宜的經理則坐在姜曉婷的另一側。

    見人到齊了，對方的負責人首先站起身，拿起杯盞，朝陸是楊比了比，「陸總，今天你給面子來了，這杯酒我敬你，我幹完，你隨意!」

    陸是楊正餓著肚子，看著滿桌的菜一口都還沒吃著，便要被人開始灌酒，心底有些不樂意。

    不過不樂意歸不樂意，商場上那點規矩他還是懂得。

    是以，見對方如此，他只得順著對方的意思，同樣舉起自己身前的杯盞，回道：「孔總就愛說客氣話……怎麼能說是我給你面子呢?是孔總看得起我，有幸邀約罷了。」

    桌上眾人見他這麼說，紛紛樂呵呵地點頭執意，陸是楊沒猶豫，揚起腦袋便把酒幹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人喝高了，大著舌頭哇哇哇地說著話。

    包廂里雲霧繚繞，姜曉婷覺得有些頭疼，乾咳了兩聲，轉身看到一旁的人臉頰微紅，想是喝多了。

    她湊近，低聲問他：「你還好吧?要不要去趟衛生間，紓解一下?」

    陸是楊擺了擺手，還好，今天這幫人實力不足，輪番上了三兩個人，還沒把他撂倒呢，自己先趴下了。

    「我沒事，你看著他。」陸是楊指了指她身旁的人。

    剛剛一伙人說要敬酒，還好有他擋在身前，要不然現在趴下的一堆人裡頭少不了他陸是楊的身影。

    他說完話，拍了拍桌子準備起身，「你們大伙兒先喝著，我去外頭抽根煙。」

    胃裡一陣翻滾，強忍著不適走出包廂，陸是楊狠狠地吐了一口濁氣。

    餐廳設有一樓和二樓兩層，一層是大廳，二層則設了包廂，專門接待他們這種「常客」。

    陸是楊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正對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不多時，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他扭過頭瞧了一眼，是對方公司的銷售經理，剛才在飯桌上還大言不慚地要讓陸是楊輸得心服口服，現在再一瞧，面如菜色，誰也不比誰能耐。

    「陸總，你怎麼在這兒吶?」他點著頭，笑哈哈地，全然忘了之前自己放過的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