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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13:24 作者: 左椿
    「今天換藥,再吃五天看看情況。」她說。

    程易山嗯聲,拉下衣袖:「她怎麼樣?」

    「明天得做個全面檢查。早晚兩頓,各吃兩粒。」林毓將兩瓶藥挪到他手邊,「要是你們早兩天遇到還能溫存溫存。偏偏明天歸隊,要不然我給部隊說一聲,讓你遲點?」

    「多謝,但沒關係。」程易山的眼眸含著靜靜的笑,「不過明天還得麻煩你照顧奈爾。」

    「我沒問題,閒著也是閒著。」林毓挑眉笑瞧著男人那臉沉靜模樣,輕輕舒了一口氣,倒也突然忍不住多說兩句:「經過這件事,你應該清楚你們能熬到現在非常不容易,就沒考慮過帶她遠離這裡?畢竟這裡很不平穩,意外隨時會發生。」

    「考慮過。」

    林毓頓了頓,見他慢慢笑起來,程易山繼續回答:「海生沒想過這些,說隨它去,她一直很散漫,我看著那樣的她,也覺得隨它去,我現在能看見她就夠了。至於其他危險因素,與其瞎想,不如想想明天該餵她吃什麼,我比較頭疼這件事,你得知道,她今天胃口不好。」

    林毓說:「山海在荒野中生長,在寒流里盛開。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段話,還是很久前奈爾說給我聽的,應該是我們中國哪位小說家寫的,我覺得挺符合你們現階段的心理建設。」

    程易山說:「既然你非要搞一套文鄒鄒的句子結束話題,明天的全身檢查麻煩林主任多多費心。」

    她說:「不錯嘛,現在和奈爾的說話方式如出一轍,搞得我現在面對的是兩個拉格列夫。」

    「多謝誇獎。」

    「你真覺得我在誇你?」

    白天玩得爽快,她從下午睡到凌晨四點,轉醒時,程易山已經下床整衣,他得在五點前趕往城郊訓練基地報導。因為兩個人抱著睡了一晚上,病床有些咯吱吱地響,海生打哈欠,眼眶還打濕了,模糊無力道:「這麼早走?」

    程易山轉過身,替她掩掩被角,見她眼皮子依舊打顫:「再多睡會兒,先喝點水吧。」

    趙海生毫不客氣地撇開腦袋,完全沒了重逢後的那種甜膩勁:「我都被你鬧醒了。」

    見她那臉氣鼓鼓的模樣,男人伸手抹掉她眼角邊的淚水:「海生,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樣很討人喜歡。」

    趙海生沉默不語,頭腦冷靜下來後回答:「程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樣很像偷溜進醫院騷擾美少女的變態?」

    程易山笑起來:「也許你說對了。」

    她的黑臉閃過一絲嫌棄:「……你快遲到了。」連手帶腳將他推離病床,又打哈欠,「我得再睡會兒。」擺擺手,翻身躲進被窩裡,動作灑脫豪爽,水到渠成,真沒那種甜膩勁。

    他繫緊鞋帶站起來:「那我走了喔。」結果被窩裡根本沒動靜,估計又睡死過去了,程易山無奈地呼出一口氣,走了。

    上午林毓給她做全身檢查,折騰到中午,趙海生餓得很,林毓帶她離開醫院,去了附近飯館,她說儘管點單,阿沙請客。

    剛跑到飯館站在原地氣喘吁吁的阿沙茫然地抬起頭。

    趙海生吃光一盤米飯,蔬菜吃的多,炒肉倒沒碰幾筷子,阿沙還奇怪,問她:「以前你這麼愛吃肉的人,怎麼現在就吃幾塊?哪裡不舒服?」要知道被阿沙這麼關心的人占據少數,因為他現在都對那場合著化學藥劑的爆炸心有餘悸,生怕拉格列夫有什麼閃失,不知不覺,阿沙又陷入困境。

    趙海生沉聲回答:「看來瞞不住你們了。」

    兩人的視線望過來。

    「因為我有了。」她摸著肚子,滿臉惆悵。

    阿沙喝酒嗆了滿臉通紅,隨後暗罵一句媽的。

    林毓笑起來,要不是今天給做了全身檢查,怕是她都信了拉格列夫的假話。

    下午接到蒂娜電話,說查夫斯基想見她。趙海生問了監獄地址,可惜沒按時抵達,遲到整整一小時,克里斯蒂娜最討厭等待,所以結果很顯然,人已經不在監獄了,不過蒂娜還是特別交代了士兵。

    趙海生走進探望室,狹小的房間裡布置著簡單一桌兩椅,她坐下去,五分鐘後,查夫斯基被帶進來,這裡沒有特製囚服,他套著件黑皮大衣,銬著手銬腳鐐,體格魁梧,面容狼狽,嘴邊黑胡蓬鬆,灰眼卻透著異樣光芒,正炯炯有神盯著趙海生,似乎要將她盯出個所以然,就連查夫斯基都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假冒的。他看了看房間周圍,一桌兩椅,外加牆頂上的小方形鐵窗。「沒想到你還活著。」他自言自語地咕噥著,坐在海生對面。

    「找我什麼事?」

    查夫斯基說:「聽艾倫貝爾講,你還活著,我當時不信,因為你曾經在我面前被烈火吞噬。」

    「可我就在這裡。」

    查夫斯基仔細磨蹭著食指那枚鐵戒指,眼神沉默:「是,你在這裡。我一直把你當成小女人,導致我都快忘了,你撞見什麼都會奮力苟活的欲望,這也是我中意你的原因。你跳得很快,在我轉身的瞬間避開爆炸,我親愛的奈爾,你讓我第一次嘗到了恐懼。」

    趙海生面不改色道:「你並不是在恐懼,你只是在失望,沒能親手殺我。」

    「也許是這樣,又也許不是。」查夫斯基慢慢笑起來,這與面孔淤青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看起這段時間他沒少挨審,加上監獄長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他繼續說,「我明天死刑,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話,希望你能一直記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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