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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33:04 作者: 師小札
喬岫藩苦笑。
「這樣太累了,還是算了。」
「不行!你都說喜歡我了,不能收回。」林少省緊緊纏著喬岫藩,「我父母不會管我的。」
「那是你還沒觸及他們的雷區,還在他們尚可容忍的範圍內。」
「大不了我跟著你,你養我。」林少省撒嬌地說。
「我也想,但養不起,一個月工資還不如你一雙鞋的錢。」
林少省撅撅嘴。
「你過不了苦日子的。」喬岫藩笑笑。
「那倒也是。」林少省嘆嘆氣,放開喬岫藩。
喬岫藩又拉開一罐啤酒,看著盈盈的淡黃色液體。
「但是。」林少省又撲上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反正我現在要和你在一起,要你愛我。」
極其年輕,稚嫩,誘惑的聲音。
喬岫藩回過頭,淡淡地笑。
「你確定?」
林少省用力點頭。
喬岫藩一把摟過林少省,將他壓在沙發上,重重地吻下去,灼熱的氣息融化在彼此之間。
「哇!」林少省嚷著,「為什麼咬我?」
「你要我愛你,這就是我愛的方式。」喬岫藩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又慢慢朝林少省的下頷,脖子,鎖骨吻下去。
細細密密的,如同一串爬在冰棍上的螞蟻,極其貪婪地汲取碩大豐盛的甜蜜。
林少省笑起來。
如痴如醉。
兩人確立了戀人的關係後,喬岫藩來林家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對林少省更是寵愛縱容。
「喬岫藩,你愛不愛我?」林少省趴在喬岫藩的背上,一次又一次地問。
「你問不厭?」喬岫藩吸著煙,回頭用手摸摸林少省的頭。
「別轉移話題。」
喬岫藩輕輕吻住他的唇,將舌頭慢慢滑入,一點點試探,舔舐,深入。
「你說呢?不愛的話我會這樣嗎?」
林少省滿足地笑,立刻打出一個響指。
客廳的那隻虎皮鸚鵡尖銳高聲:
「我愛喬岫藩,我愛喬岫藩。」
「挺可愛的。」喬岫藩撇頭看看那隻表情豐富,頭部鈍圓圓的鸚鵡。
「教了好久才會的,可費勁了。」林少省嘟囔。
「這麼說,你在家說愛我至少不下百遍?」
林少省漲紅臉,用手捶打喬岫藩。
「要還回來!你也要說一百遍愛我!快!快!」
「急什麼?日子長著呢。」
「你會和我一輩子嗎?」林少省執著地問。
「該問的是我吧,你不怕跟我過苦日子?」
「別把我說成小娘們一樣,我也會自己賺錢的。」林少省笑得狡猾,「真到過不下去了,我就甩掉你,回來做我的少爺。」
「好啊,你自己決定。」喬岫藩笑笑,又掏出一根煙。
「給我吸口。」
喬岫藩搖搖頭,「這煙次,味道差。」
「我就要!」林少省奪過煙,猛吸幾口,皺皺眉,「夠次的。」
喬岫藩撥弄著煙盒,上面大朵大朵的茶花開得分外妖嬈。
果然是被寵壞了的富家孩子,什麼都要求是最好的,血淋淋的生活過濾了苦難,艱澀,送到林少省面前的都是包著精美的外殼,一顆虱子都沒。
喬岫藩想著,有些失意。
這樣的孩子,是不可能跟自己長久的。
「拿去。」林少省打開皮包,掏出一疊錢。
「什麼?」
「拿著,別廢話,看你,一身貧寒氣。」
「不要。」喬岫藩拒絕。
「和我還擺面子?」林少省將錢插進喬岫藩的大衣口袋,「去買些好點的煙。」
喬岫藩又欲拒絕。
「你不收,我就生氣了,別分得和穀粒一樣清清楚楚,你是我的男人,花我的錢是應該的。」
「你的男人?」喬岫藩笑笑。
「難道不是嗎?」林少省佯裝生氣,「睡都睡過了。」
喬岫藩面露無奈。
「不會白睡你的。」林少省伸手摸摸喬岫藩的臉,「那麼帥,不能白和我睡。」
回憶(三)
日子過得拮据,喬岫藩決定再去找份工作,經再三考慮,不顧母親的反對,在一家酒吧當了侍員。
這個酒吧坐落在城市的一條靜謐的路上,白天昏昏欲睡,一到晚上就流光四溢,人流熙攘,色彩斑斕,那首經典的greatpretender響於耳畔。
喬岫藩通常在每天晚上九點左右到酒吧,換上銀黑色的工作服,為客人點酒,送酒,簽單,工作還算是比較輕鬆的,真正一些難應付的酒客有專門的一批女郎應酬斡旋。
一個月工資不多也不少,偶爾出現一兩個頗有財勢的女人看喬岫藩相貌俊朗,也會往他兜里塞些鈔票,但提出進一步要求時,喬岫藩總是微笑地拒絕。
漸漸地適應了這樣的工作,喬岫藩也覺得沒什麼不好。
除了林少省總是來酒吧讓喬岫藩深感無奈。
林少省幾乎隔兩天就來看喬岫藩,當著眾人的面對他又摟又抱,使大家對兩人的關係明了於心。
「你怎麼又來了?」喬岫藩皺皺眉。
「來看你不好嗎?」林少省笑嘻嘻的。
他穿著一件最普通的藍色休閒衫,從未因到酒吧這種場合而改變過自己的服裝,身下照例是一雙白色球鞋,有時候更是趿著拖鞋沖沖跑來。
「你快要考試了,要認真複習。」喬岫藩摸摸他的頭,「乖,要聽話.」
「我很乖的。」林少省眨眨眼睛,微微撅起嘴巴,從包里掏出一疊卷子,「我在這裡複習。」
「胡說,這裡怎麼複習得進去。」
「美色可餐,看著心情好,效率自然高。」林少省頑皮地指指穿梭於場子裡的衣著性感的女郎。
「我看你會更沒心思。」喬岫藩笑笑。
「讓我來嘛。」林少省撒嬌地環著喬岫藩的脖子,「其實,我是怕你被那些濃妝艷抹的老女人搶走了。」
說著,整個人貼著喬岫藩的身子。
路過的一個女侍員笑著打趣:「怎麼?喬岫藩,你的小男友又來盯場了?」
「是啊。」林少省笑著向女侍員做個鬼臉。
「簡直比cindy,susan那些男友盯得都勤,小朋友,你就這麼沒自信,怕你喬哥哥被人勾走了?」
「不是我沒信心,是我喬哥哥太迷人了,我得抓得緊點。」說著林少省更緊摟著喬岫藩。
女侍員笑著開走,周圍的人也覺得有趣,大家已經心照不宣,認可了他倆的關係,對於長期廝混酒吧的人來說,同性戀不算什麼咋舌的事情。
「你慌什麼,我這麼窮,哪個姑娘看得上我?」喬岫藩苦笑,刮刮林少省的鼻子。
「那萬一是男人呢?和我一樣呢?」林少省急著問。
「還說你不是沒信心?」喬岫藩寵溺地樓著林少省的頭,輕輕在他耳畔低語,「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一言為定!」林少省認真地看著喬岫藩。
「好了,快回去複習功課,高考不遠了,誰還像你這樣溜出來玩的?」
「知道了,知道了。」林少省掏掏耳朵。
林少省一走,喬岫藩鬆了口氣,整整衣領,繼續工作,這時已經快十點了,酒吧里混雜著形形色色的人,光影搖曳,每個人看上去都晃蕩不定,隨著慢搖輕輕興奮起來,像一張漲扯碎了的笑臉。
喬岫藩站在一邊,喝著冰水。
調酒師珊珊正將顆顆飽滿的胖冰塊放進雪克壺中,舉起來左右晃動。
「要喝杯嗎?」珊珊笑著問。
喬岫藩點點頭。
「剛才那個是你的男朋友?」
「是啊。」想起林少省,喬岫藩還是一臉的滿足。
「挺可愛的。」珊珊抬抬眼皮,看看喬岫藩英俊的臉,「年紀很小吧,穿得那麼嫩。」
「還是高中生。」
「怪不得還背著個大書包,大得可以放下個醬鴨。」珊珊笑著揶揄。
喬岫藩也靜靜地笑著。
「很喜歡他?看你對他挺寵的。」
「看得出嗎?」
「剛領的半月工資就給他買了大蛋糕。」珊珊指指門口,「我看到了,那天,在那裡,你一口口餵他吃,他嘴上全是蛋糕。」
「他對我更好。」喬岫藩神情自豪,「這麼個孩子,吃的穿的向來都是最好的,跟著我其實真是可惜了。」
「怎麼會可惜,你人那麼好。」珊珊挪動著纖纖玉指,昏暗的燈光襯著她小巧精緻的臉,淡紫色眼角勾起一抹有些黯然的媚態。
她是一直鍾情於喬岫藩的,從那次他為自己在喝醉後胡攪蠻纏的客人間解圍後,一直戀戀於他。
「我有什麼好。」喬岫藩笑笑,「窮鬼一個,跟著我只會吃苦。」
他當然也看得出珊珊喜歡自己,於是常常不著痕跡地婉拒她。
珊珊抬起頭,勾起笑容,這絕對是一張美麗的臉,畫眉入鬢,盤著麻花髻,有些淡漠清冷的神情。
「你真的確定自己喜歡男人?」
「不確定。」喬岫藩笑笑,露出白白的牙齒,「唯一確定的就是喜歡他。」
「算了,我放棄了。」珊珊苦笑,「居然輸給個毛頭孩子,一世英明毀於你了。」
喬岫藩卻只是笑。
珊珊緩緩地將檸檬皮的香油兌入雞尾酒中,遞給喬岫藩。
「真漂亮。」喬岫藩望著色彩分層的晶瑩瑩的液體。
「喝把。」
喬岫藩呷一口,面露苦色。
珊珊笑起來,「忘了告訴你,我放了很多辣椒油,懲罰你的。」
「真是榮幸。」喬岫藩索性一飲而盡,晃著空空的杯子,「我接受懲罰。」
珊珊立刻遞過冰水。
「以後可以做朋友嗎?」
「現在不就是嗎?」喬岫藩笑得迷人。
「我該知足了。」珊珊撇撇嘴。
「要幫忙儘管找我,修電燈泡,裝煤氣之類的,隨叫隨到。」喬岫藩知道珊珊一個人住在這座城市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