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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12:28 作者: 野茫
「總感覺有點像……」溫山眠看著這金屬片,暗自喃喃道。
說的是金屬片和蛇魚。
但其實他這樣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因為此前他借住月光時,分明看得很清楚,那蛇魚的表皮是類似刀刃的大片金屬,一層一層疊起來。
同這小小圓圓的金屬片放在一塊,至少外表上來看毫無關係。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覺得在潛意識裡覺得二者有關聯。
秦倦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先睡覺。」
時間已經很晚了。
溫山眠松松脖頸,手裡捏著金屬片,目光朝白蛋看去:「這蛋怎麼辦呢?」
溫山眠以前也見過鳥蛋,雖然不是這麼白的,但大體相似。
不過鳥類通常對自己的幼崽很是警惕,不會讓人輕易靠近。
所以溫山眠只知道鳥蛋需要鳥媽媽用體溫去孵化,然後才能破殼出世。
可眼下這蛋還能孵化出來嗎?
別的不說,就說方才那鳥的狀態,溫山眠都不確定這是不是一顆「足月」蛋。
萬一是母體被撕裂後,被迫流出海的呢?
倘若真是如此,那未足月便進入了冰冷的海水,怎麼想都是凶多吉少。
思及此,溫山眠忍不住下床,用被褥又細細地把它多圍繞了一圈。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費力把它撈起來時,感知過它身上微弱的熱度,導致生出了些情感的緣故。
溫山眠伸手摸到那顆蛋時,內心總覺得裡邊該有一個小生命才是。
就好像……就好像當年李奶奶把阿地抱回家,皺巴的小孩脆弱地蜷縮在襁褓里,呼吸一深一淺,並向外冒著奶香一樣。
有這樣的類比,再感觸到手下冰冷的蛋殼,溫山眠內心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不忍。
於是轉過頭來,蠢蠢欲動地朝床上的先生看去。
是想抱上床睡覺了。
秦倦頭也不回便冷淡道:「不許。」
溫山眠委屈地低下了頭。
片刻後說:「那能不能讓阿二過來看著它?」
溫山眠之所以想將它帶上床,除卻想讓蛋更大可能的保溫以外,還有擔心船隻不穩,脆弱的蛋可能會撞碎的緣故在。
這船蕩漾起來,連溫山眠都會站不住,何況圓碌碌的蛋呢?
秦倦的目光對上溫山眠期待的目光。
半秒後,阿二表情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
阿二的身體是冰的,溫山眠也不讓它真的緊貼蛋,只是希望它能看護一下白蛋的平衡而已。
至於溫度,那自然是靠火盆和被褥來給予。
將柴火盆往蛋的方向多推了推,溫山眠才重新走回床的方向。
阿二不喜火,臉色依舊很臭。
可比起看著那咔嚓咔嚓吵到爆的扁魚,眼下這顆安靜的蛋顯然是更輕鬆的任務。
於是它趴在離柴火盆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身上的煩躁感便慢慢褪去了。
窗外海浪靜悄悄,扁魚在臥室外咔嚓咔嚓的吵鬧聲聽上去愈發醒耳。
溫山眠已經習以為常,反倒是撈起床頭柜上的那幾塊金屬片,即將坐上床時,突然一愣。
旋即低下頭去,看向了手裡捏著的金屬片。
……就是這個。
扁魚還在咔嚓,而溫山眠則在油燈光照下,將他已經拿起的那幾塊金屬片,像方才一樣,再在指間輕輕地摩擦了一下。
於是很快,金屬片便發出了同方才一模一樣的聲響。
就是這個!
溫山眠果斷坐上床,然後將那些凹凸狀的圓形金屬片放在手心,像榫卯一樣對好,再度向下一撥。
金屬交錯所發出來的聲響,同他方才在那蛇魚轉動身體時,聽見的內部聲音一模一樣!
就是這種一下又一下,仿佛對上來的聲音。
他是因為當時在蛇魚的身上模糊聽見了,所以才會將二者聯想在一起。
所以隱藏在蛇魚那像刀刃一樣的外表之下的,是這種金屬片嗎?
可這種金屬片,明明是大報帶來的東西呀。
根據李爺的說法,這些可都是粘連在大報裡邊的,不可能是其他物件的亂入。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剛剛那個蛇魚其實也和大報一樣,同中心島有關聯?
溫山眠突然想通了這一點,頓時覺得答案距離自己很近。
先生說了,那蛇魚便是永動機,而溫山眠在蛇魚裡面,又聽見了金屬片摩擦的聲音,與此同時,中心島來的大報中間,也夾有金屬片。
那這豈不是都連上了?
溫山眠於是興致勃勃地朝他身側的秦倦看去。
「那如果我們想去中心島,是不是意味著,往那條蛇魚離開的方向去就對了?」
說到這,溫山眠還挺遺憾的。
方才在那危險的海域裡他並沒有想通這一點,只顧著讓船去到安全的地方。
而眼下蛇魚的蹤跡消失,他算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只能依稀有一個方向。
可在海上轉悠了那么半天,那方向也早就混亂了。
秦倦看了溫山眠一眼,倚靠在枕頭上,笑道:「你睡不睡覺?」
溫山眠:「……」
先生的這種表情,溫山眠小時候也見過。
不過那時是先生收了他亂刺的匕首,笑著問他:「你是不是活得很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