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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12:28 作者: 野茫
秦倦看著在陽光下認真伐木到快出汗的人,順手就給他把圍巾解開了:「好。」
海風吹過,脖頸處一涼,用心工作的溫山眠下意識打了個顫。
茫然地抬首望去,就見原本站著的先生用指腹拖住他的下巴,旋即俯下身來,在他脖頸處輕輕一咬。
沒有吸血,好像只是欲望上來了留個印記而已,旋即舌尖輕輕卷了卷道:「咸。」
溫山眠圓眼一眨,立刻羞赧地伸手捂住了脖子,冒煙道:「您下次等我洗過了再咬。」
秦倦笑著順手把他手裡的魚竿接過來,替他在前端綁了個死結:「不,比這更鹹的也不是沒有過。」
旋即將魚竿往溫山眠的方向一丟。
溫山眠:「……」
頭一回接東西接得這麼不穩。
先生所說是很早之前,他第一次在床上親吻溫山眠的時候。
他剛食髓知味,深入舌尖,卻不想溫山眠直接沒撐住,渾身一顫,便讓他下巴處濕熱了起來,還滲進了吻里。
「你當時怎麼不說沒有下次?」回想起來,秦倦戲謔道。
溫山眠急:「我說了。」
「哦,那就是沒做到。」
溫山眠:「……」
他血壓升升降降了好半天,掛個魚鉤那麼簡單的事都反覆數遍才做好。
終於忍不住,甩開魚竿,癟嘴小聲嗶嗶:「早晚有一天要和您打一架。」
秦倦回眸:「什麼?」
溫山眠:「沒什麼。」
旋即伸手按在圍欄上撐起身體,往前翻,一下便坐回了剛剛的位置。
豪氣將手裡的繩索一丟,麻繩釣魚開始。
粗粗的繩索下吊著大大的肉。
之前那些魚還循著肉香在附近找,這會兒嗅到味自然立刻聚了過來。
約莫有五六條,體積大大小小的都有。
敢於和大魚爭肉,其實中間那些小魚的攻擊力反而更強。
就說方才溫山眠險些掉下去時,躍出水面咬牙的就是體積小一些、體型寬扁的魚。
這種魚在末海被稱之為扁魚,目光呆滯,但牙齒卻十分銳利,能咬穿人的手骨。
有了之前的經驗,溫山眠這次沒有一次性將繩索全部放下去,而是控制著長度在空中先晃了一會。
那些魚起初躍出水面要搶,溫山眠也不介意,魚鉤可以掛住魚唇,能這樣簡單釣上來一條當然最好。
可那些魚彼此之間鬥爭實在是太劇烈,有一條出水,另一條便會撞上來。
反覆多次,沒有咬到鉤的不說,還險些將鉤上的肉蹭下去。
好在溫山眠不著急,就那麼釣著等,直到海里的魚互相撲騰夠了,累到都不太往外跳,有離開之勢,才一次性將大肉放下去。
海下的魚於是徹底開始了食物爭奪戰,濺起的水花一下更比一下高。
有了之前的經驗,溫山眠這次有序地晃動麻繩,再沒出現上一次的情況。
他目光落在其中一條身上,興致勃勃地舔了舔唇,接問道:「您呢?」
這個問題他之前問過了,不過秦倦當時沒有回答,被娃娃親的話題給岔了過去。
溫山眠這會兒找回來道:「您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說完,溫山眠又有些困惑地偏眸:「您有『小時候』嗎?」
按照越川代代流傳下來的說法,血族雖性淫,卻不具備生育能力。
他們壯大自己的種族主要依靠「轉換」這種方式。
譬如人族可以被飲血,也可以被轉換,而轉換的那一刻便會就此定型。
這也就意味著,轉換前是什麼狀態,轉換後便會永恆維持在什麼狀態。
沒有成長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有「幼年」這樣的說法。
當然,記憶是會保存的。
有人故此認為人族轉換為血族並定型之後,身為人族成長起來的那段歲月可以被稱之為幼年。
但血族不這麼認為,他們絕不會認可自己身為人族的那段幼年期。
在這方面,越川也有很嚴肅的說法。
人類就是人類,血族就是血族。
人類決不能因為有相同的「人類期」,便奢望血族可以與自己同日而語。
因為成為血族的第一步,便是拋棄自己與曾經種族相通的同理心。
低等血族飲血為生、使用人肉,能做到這點便絕無可能再認可自己曾經的種族身份。
可秦倦卻說:「有的。」
溫山眠好奇:「是什麼樣的?」
海里的魚還在爭肉,溫山眠時不時便提提繩索,旋即聽見先生的聲音自耳側傳來:「忘得差不多了。」
「啊。」溫山眠有些失望:「什麼都記不住了嗎?」
秦倦轉過頭來看他:「你想我記住什麼?」
溫山眠想了想:「比如住在什麼樣的地方,做過什麼樣的事情,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之類的?」
海上風比陸地上要大,眼下的太陽也不如正午時一般耀眼了。
連溫山眠眼底暗含期待的目光都比不過。
秦倦接收到他的目光,彎唇捏了捏他的臉,才順著回想道:「獨居。但我的居所書籍很多,所以或許絕大多數時候都在看書吧。」
「完全不同其他人接觸嗎?」
「不,偶爾也會有老師來教學。」
聽見這個答案,溫山眠愣了一下:「您是中心島的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