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2023-09-26 02:30:41 作者: 恩顧
楊小空答道: 「還沒回來。」
白左寒向楊小空借了一條牛仔褲穿上,一聽有新鮮的魚,便特地留了下來,一群人在院子裡生起火,樂正七揚手吶喊: 「南河……來吃烤魚!」
黑貓吃得肚子圓滾滾的,滿意的叫: 「喵……」
魏南河正往台階上走,對楊小空說: 「為嶼的畫展定在六月三十到七月十號,杜佑山追加了一筆款項,規格不是一般的等級,開幕酒會參照國際的頂級自助餐,杜佑山請來的都是大人物,叫為嶼買套像樣的西裝,」左右一看,往夏威一努嘴, 「別學那隻流浪狗。」
夏威痛哭流涕地躲進段和懷裡, 「阿納達,你聽咩!」
段和摸摸他: 「不哭、不哭,我喜歡流浪狗就好。」
夏威嘯叫: 「沒一點說服力!」
「謝謝魏師兄!」楊小空聽聞這個消息竊喜不已,連忙掏出手機要給柏為嶼打個電話。
魏南河頓了頓,回頭說: 「不用謝我,一方面是因為杜佑山不願得罪曹老,另一方面……」他似笑非笑的掃一眼白左寒, 「白教授費了不少口舌,不過不是為了為嶼,是為了你。」
楊小空一頭霧水: 「為了我?」
魏南河笑: 「自己去問問你的白教授。」
眾人安靜下來,紛紛豎起耳朵,身子一致向白左寒傾斜,白左寒平靜地在魚上撒一把鹽,一語驚人: 「他動了我的男人,總要有點誠意表示道歉。」說完,覺得不太對勁: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怎麼加了一個 「男」字,這整個語意都不一樣了?
一時間,眾人下巴集體脫臼:你男人?這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jian情?
算了、算了,一點小差錯,沒關係。白左寒幸災樂禍地觀察楊小空的反應,挑釁地一揚下巴:小子,敢嘲笑我?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以楊小空的性格,應該會窘迫不堪面紅耳赤,或者支支唔唔的說不出話,白左寒等著欣賞好戲,只要他覺得對方難堪夠了,就以 「開玩笑的」 「和杜佑山混開了話題」之類的藉口隨便打個圓場。
楊小空確實不笑了,他坦然而凝重地看著白左寒,眼裡柔暖得像一汪春水,白左寒打個寒顫,手裡的烤魚都掉下來了:喂,你別這樣看著我!
楊小空走到白左寒身邊,拉住他的手,溫溫柔柔的說: 「白教授,謝謝你。」
白左寒頭皮發麻,面紅耳赤: 「不、不用謝。」
樂正七插嘴: 「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是白教授把小空送回來的。」
白左寒支支唔唔的狡辯: 「不、不是,那天是……」
楊小空說: 「我和白教授在外頭過了一夜。」抬手一指遠處的甘蔗園, 「白教授的車開進甘蔗園裡,他又醉了,所以我們在那裡過了一夜。」
白教授,醉了?
魏南河瞭然地發出一聲奇怪的 「哦!」尾聲曖昧的很。
「哦!」眾人跟著發出聲音,個個都群情澎湃:甘蔗地里打野戰?太彪悍了、太大膽了!咩咩,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勇者啊!
白左寒穩下情緒,心說:我怕他什麼?和我斗?老子出來泡男人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給自己壯了膽後,白叫獸從楊小空手裡抽出自己的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小空,你看,大家都誤會了,我是你老師,還大你這麼多歲,我們可能嗎?哈,你快向大家解釋清楚那晚的情形!」
楊小空一笑,臉上神情特別真誠: 「白教授那天晚上特別可愛,硬抱著我不肯放手,非要我親你不可,我親了你還纏著我要再親,我只好……」
「喂,你誣陷!」白左寒一跳跳到三尺高,痛罵: 「你這小子扮豬吃老虎!」
魏南河忍笑配合著小師弟: 「那倒是真的,左寒一醉酒就逢人討親親,小空,他是不是叫你小空哥?」
楊小空老實點頭: 「嗯!」
白左寒一臉凌亂: 「你們……」
眾人一齊表白立場: 「我們相信小空,白教授!」
白左寒無言以對: 「我、我沒啊……」
眾人憤慨地罵著白教授: 「白教授,你連一點點老師的道德觀念都沒有,真是卑鄙,居然玩弄自己的學生!」
白左寒彎腰垂頭: 「我、我……」
眾人: 「小空這麼單純,他對你這麼尊敬,你居然勾引他?人家還沒談過戀愛,第一次就交給你,你太無恥了!」
白左寒越縮越小: 「我、我……」
眾人: 「小空這麼好一個孩子,善良誠實,尊師重道,連他你也玩得下去?你敢對不起他的話,要遭天打雷劈的!」
白左寒縮成一團: 「我、我……」
魏南河在樂正七身邊坐下,唉聲嘆氣地吃起烤魚: 「左寒,這回我可幫不了你。」
楊小空撫上白左寒的背,微笑,發出像耶穌一般神聖的光輝,他緩緩的、輕輕的說: 「白教授,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說。」
白左寒捂住自己的心臟,痛苦地扭過頭去:這、這一定是惡夢!
夏威用蘭花指抽出一張面紙,一抖: 「魏教授,看來您這裡風水陰陽不合,盛行龍陽之風,貧道可為您做個法事,驅散這些好男色的妖魔鬼怪,還您一個清白乾淨的……」
魏南河打斷他: 「道長,請先驅了您自己吧。」
楊小空的笑容純淨無暇得讓白左寒覺得刺眼, 「白教授,」他語調雀躍的喚了一聲, 「白教授!」喚第二聲的同時,他向前摟住白左寒, 「謝謝你。」
白左寒蹲在自己的咪咪虎下,避開工瓷坊院子裡眾人的視線,哭笑不得地推開楊小空: 「你這小子害我!」
楊小空一臉無辜地囁嚅: 「白教授,我沒有……」
白左寒壓低聲音: 「你到底想怎樣,你說、你說!」
楊小空拔著石fèng里的小糙,許久,小聲說出一句: 「白教授,我們確實接吻了……」
靠!接個吻就要老子負責?那和我上過床的人從街頭排到街尾,每一個都要我負責,那我乾脆去死比較快!白左寒習慣性地想要翻桌,無奈找不到桌子,翻咪咪虎,翻不動……
白左寒深吸一口氣, 「楊小空,我和你說……」
楊小空搶先說: 「白教授,我從大一開始就很喜歡你。」
白左寒腦子轉不過來: 「啊?」
楊小空拉過白左寒的手,寶貝似的握在手裡,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橘黃色的路燈落在兩個人身上,楊小空垂下眼帘,似乎為剛才的告白而赧然,他的面孔還保留著少年的稚氣,睫毛在臉上投下半圓形的陰影,唇角半彎,噙著一抹安靜平和的笑意,白左寒的心顫了顫,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居然糟蹋了這麼單純的孩子?我真是禽獸不如啊!
人太有魅力真是自作孽啊,白教授擔心著楊小空的心理健康問題,對自己說:如果破壞了這孩子對初戀的美好憧憬,留下心理陰影可就是一輩子的事,算了、算了,我將錯就錯和他談場戀愛,然後循序漸進地和平分手,再說,我比他大那麼多,肯定有代溝,說不定沒多久他自己就會沒興趣了。
翌日,到雲南講學的曹老帶著兩個漆工回來了,妝碧堂里空蕩蕩的,他問樂正七: 「七啊,為嶼呢?」
「為嶼去談戀愛了!」
曹老禁不住樂了,對左右兩個漆工說: 「阿豪、驢子,瞧,兔崽子長大了!唉,小七,為嶼和誰談戀愛?」
樂正七回答: 「段和的哥哥,你不認識。」
「段老師的哥哥啊,哈哈,為嶼這孩子……」曹老拈鬚而笑,笑了一半,僵住,一口氣提不上來,整個人向後仰去。
阿豪及時扶住曹老,拍著他的背勸道: 「您彆氣壞了身子!這、這也沒什麼,是不是啊驢子?」
「對啊、對啊,曹老,你看小七和魏教授不也過得挺好的嗎?您千萬要看開點!」驢子抹把冷汗,心說:我兒子還小,以後千萬別帶來這裡,這裡風水太邪門了!
「反正為嶼也快畢業了,您今後瞧不見他,眼不見為淨!」阿豪轉移話題道: 「七啊,小空呢?」
樂正七抱著他那隻形影不離的黑貓,且說且往門口退, 「小空今早出去,中午沒回來吃飯,應該……是、是約會了吧……」
曹老愕然: 「約會?和誰?」
「白教授啊,你認識的。」
曹老掀桌而起,爆跳如雷: 「這兩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楊小空早上去考駕照的第一項科目,考完後又跑回學校等白左寒下課,一起吃個午飯,兩個人雖然沒說多少話,但默契十足,楊小空喜歡白叫獸,是一種帶著崇拜的喜歡,在心底默默喜歡了好多年,算不上狂熱卻很綿長,完全不著邊際的,純粹是傻呼呼的暗戀情結。
白左寒很配合,分別前還假模假樣地牽著楊小空的小手,笑說: 「傻小子,下次找我先打個電話,別傻傻等著。」
「嗯,白教授,再見。」被戀愛打敗的羊咩咩整個人幻化成一隻粉紅咩咩,剔透水汪的黑眼睛看著白左寒,一整個依依不捨!白教授心癢難耐,心下大罵: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想是這麼想,不過他是不敢真吃掉楊小空的,他早就打好算盤只是和楊小空玩玩辦家家酒,最好是最後雙方都能全身而退,畢竟不玩學生是他鬼混的重要原則,楊小空若不是他的學生,他早就三言兩語把人拐上床吃干抹淨,誰要負他媽的狗屁責任啊?
柏為嶼聽說自己晚上還要再打一針,氣得半死,下午趁段殺上班,一溜煙逃回妝碧堂,遠遠的就看到了曹老的車,高高興興地奔進廳里, 「曹老,你回來啦,小空有打電話跟我說,我的畫展……」
曹老手裡執根柳條,劈頭蓋臉抽下去, 「我打死你這個沒出息的兔崽子,就算沒女孩子喜歡你,你有必要去找個男人來談戀愛嗎?你要氣死我啊!」
兩個漆工手忙腳亂地拉住曹老,一個嚷嚷: 「曹老,您彆氣壞了身體!」另一個喊道: 「為嶼,還不快認錯!」
柏為嶼被打的團團轉,嗷嗷慘叫: 「曹老,你幹嘛打我,我做錯了什麼?我、我,誰說我和他談戀愛?」
曹老扶著腰,氣喘吁吁的問: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柏為嶼往角落縮了縮,嗚咽道: 「我、我真沒和他談戀愛,只是……只是不小心搞在一起了……」是實話啊!曹老,我不想騙你!
曹老像吞了火藥一般爆炸了: 「把他給我綁起來,非把給他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