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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30:36 作者: 恩顧
    再說,他杜佑山以命珍惜過的無價之寶已經死了。

    杜佑山喝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瓶則交給武甲:「這小綿羊,我們賭一賭他會不會來,怎麼樣?」

    武甲將三顆白色藥片丟進酒瓶里,搖了搖,沒搭理他。

    「我也不是缺人缺到非他不可,」杜佑山抿一口酒,有點沾沾自喜地說:「他脾氣太好了,有事沒事都笑笑的,逗得人心痒痒,不知道我把他上了後他是不是還這樣溫和。」

    武甲冷不防道:「杜老闆,你應該為杜卯和杜寅積一點陰德。」

    杜佑山一揚手把酒潑到武甲臉上,「滾出去外頭站著,沒叫你進來不許進來!」

    武甲平靜地把眼鏡拿下來擦一擦,架回鼻樑上,站起來走到外頭,輕輕關上拉門。

    杜佑山最煩別人在他高興的時候提兩個孩子,武甲比誰都明白他的好惡,分明就是故意惹他生氣!要不是這兩個孩子,他老婆也不會死。

    那是一個多好的女人,除了先天性心臟病,幾乎是完美無瑕。他每隔一段日子帶她去醫院作例行檢查,一次意外查出她懷孕了。兩個人為此大吵了一架,他的態度很強硬,無論如何不能冒這個風險!而對方寧死也不同意,她一直是沒什麼主見的小女人,唯獨那次一意孤行,比杜佑山還強硬。

    他百般無奈,只得她腳邊跪了下來:「算我求你了,這輩子就我們倆過,不要孩子,不要冒這個險。」

    「可是,是一對雙胞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哀求。

    是一對雙胞胎,多難得!別人想要都沒有呢。

    佑山,求你了,讓我生下來,不會有事的。

    求你了,不讓我生的話我會怨你一輩子。

    「佑山,我們會有一對孩子,多幸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沉迷,讓人實在捨不得打破她的夢想。

    結果還是出事了。

    這輩子最愛的人,父母、妻子,都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像他們那樣無條件地愛著他,他也不再會有了。

    他站在醫院的走廊,聽到嬰兒震天動地的哭聲,卻等到白布掩蓋的推車被推出手術室。多少年了,每次夢見那個場景還是會哭得無法自制。

    兩個孩子是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每天嗷嗷嗷哭喊著吃喝拉撒,他才沒空去理會他們喝的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雇個保姆,三不五時去看一看,全當盡義務。頭幾個月,換了許多保姆,個個叫苦連天:「杜先生,杜卯又發燒了!」、「杜先生,杜寅又咳嗽了。」、「杜先生,杜卯又從床上滾下來了……」

    小孩就跟小動物似的,杜佑山一度懷疑那兩個小東西養不大,估計很快就會死翹翹。哪想兩個孩子命硬的很,硬撐到半歲,終於有個武甲出現負責他們的一切,再也沒人向杜佑山報告杜卯怎樣、杜寅怎樣,他的耳根徹底清淨了。

    一天他心血來cháo回家看看小孩,又驚又怒,驚的是小孩會說話了,怒的是,他們只會叫叔叔,居然不會叫爸爸。於是他把小孩輪流從嬰兒床里拎出來爆打一頓,直鬧得雞飛狗跳,最後武甲承諾一定在一個禮拜內教會孩子喊爸爸,他才恨恨地住了手。

    隔沒多久,孩子果然會喊爸了,他們看到武甲爭先恐後地喊爸,看到杜佑山則雙雙啞巴了。

    杜佑山不顧武甲的道歉和勸阻,把孩子又揍了一遍,導致他們一歲就聞爸色變。現在孩子們長大了,杜佑山偶爾回家一趟找人,不是罵武甲就是罵孩子。在孩子們心裡,爸就是壞人的代名詞。

    武甲剛跟杜佑山時,杜氏起步不久,杜佑山白天忙得焦頭爛額,晚上睡在辦公室,沒有時間也沒有閒錢去花天酒地,他嫖的對象只有武甲一個人。

    那年他把杜氏一整年收入的五分之一都給了武甲,那筆錢一天嫖五個人嫖一整年都嫖不 完,況且之後每年他都會付出一筆巨款,只多不少,所以他嫖得理所當然,對武甲怎麼羞辱怎麼來。

    今時不同往日了,杜氏畫業、拍賣行、古董行,全是最高級的,杜佑山錢多的花不完。鶯鶯燕燕環肥燕瘦,想要人上床什麼貨色沒有?反正都是嫖,傻子才會在武甲這一棵樹上吊死。

    門外的武甲忽然道:「杜老闆,楊先生來了。」

    楊小空拉開拉門,站在門口喚了聲:「杜老闆,你好。」

    杜佑山呵地一樂,招手道:「小空,進來。」

    楊小空依言脫了鞋走進去,在桌於前盤腿坐下,不卑不亢地一笑:「杜老闆,我是來拿為嶼的……」

    「我會給你,先別催。」杜佑山遞給他一杯酒,「我可是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了,什麼都別說,先罰酒三杯。」

    楊小空接過來,二話不說一飲而盡。杜佑山挪過去給他滿上酒,「好了,小空,我為昨天的事道歉,我是有點心急,不過我真的挺喜歡你……」

    楊小空連著喝完三杯酒,偏頭看著杜佑山,一雙水墨畫般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沒有一絲一毫心機,棉花糖似的,除了一團和氣還是一團和氣,他坦然道:「杜老闆抬愛了,可惜我不是女孩。」

    「是女孩我還不喜歡,我就喜歡男孩。」杜佑山勾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曖昧地呢喃,「小空,這沒什麼,你不習慣的話我們先拉拉小手。」說著,逮住楊小空的手摸了摸。

    楊小空沒躲,只是有些哭笑不得,被杜佑山的話騙得稀里糊塗。

    杜佑山覺得這有機會,再哄哄小綿羊就上手了,不由心花怒放:「這小子天生一副暖洋洋的喜相,越看越耐看,恨不得把他弄哭了欣賞欣賞!」

    楊小空躊躇著道:「杜老闆,清算單給我吧。」

    「你昨晚和左寒上哪去玩把清算單弄丟了?」杜佑山轉移話題的功夫一流。

    楊小空老實回答:「樓上的夜總會。」

    杜佑山肆無忌憚地揉捏他的手,嗤笑道:「又是那個夜總會,左寒的興趣真是……」搖搖頭,好像自己多高尚似的,「我都不想說他什麼了。」

    楊小空苦笑,無言反駁,驀地覺得眼前有點花,勉強提起精神:「杜老闆,清算單。」

    杜佑山掐掐他的臉,「我約你出來一趟這麼辛苦,你就知道清算單!放心,怎麼都虧不了柏為嶼,我已經在幫他做宣傳了……」

    楊小空扶著桌面,合了合眼,吐氣苦難地又說:「杜老闆,清算單!」

    杜佑山喜滋滋地把他拉進自己懷裡,「小空,睡一覺,別操心別人的事了,乖。」

    楊小空扯住杜佑山的衣服,眼裡明顯流露出驚恐之色,「杜佑山,你不要太過份!」

    「我怎麼會過份呢?我會好好疼你,你只要乖乖的就好。」杜佑山有恃無恐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一整個得意忘形!

    外面一陣喧鬧,拉門「咚」的一聲倒下來,柏為嶼氣勢洶洶的站在木台階下,目標鎖定後衝進來餓虎撲食般扒開那兩個人,一拳把楊小空捶倒在地上,「楊小空,你腦子被豬踢了?」

    楊小空被捶得暈頭轉向,「為嶼,你……」話沒說完,腦袋向後一倒,就此人事不省。

    「你什麼你?我被你氣死了!」

    柏為嶼惡狠狠地添上兩腳,覺得不對勁,蹲下拍拍楊小空的臉,「小空,你怎麼了?喂!」

    杜佑山驚了一大跳,低喝:「柏為嶼,你幹什麼?」

    柏為嶼朝杜佑山怒吼:「杜佑山,你給他下藥?你這個惡名遠揚的混帳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罵完,火冒三丈高,抬腳把矮桌踹翻,「我幹什麼?我干你娘!」

    杜佑山怒起:「柏為嶼,你就沒大沒小吧!別以為你有曹老給你撐腰你就得意起來!我告訴你……」

    柏為嶼冷笑道:「你告訴我什麼?曹老年紀大了,我不會讓他為我們這些小輩的事操心!杜佑山!我柏為嶼一窮二白,這條命也不值錢,你敢動楊小空,別怪我不要臉也不要命!」

    「呵,威脅我?你膽子倒是挺大!」杜佑山自然不甘示弱,扯住柏為嶼推了一把。

    柏為嶼趔趄著後退兩步,嚷嚷道:「我天馬流星靠!是你先動手的,別怪小輩無禮!」還未來得及動手,卻見人影一晃,武甲橫在這兩個人中間,握住柏為嶼的手腕把胳膊往後一扭,輕輕鬆鬆地一推就將他推得人仰馬翻。柏為嶼腳下不穩,大字型摔下木台階,乒桌球乓跌進隔壁包廂,連帶幾扇拉門都撞翻了。

    柏為嶼氣得額上青筋直爆:「杜佑山,你就知道派個死人臉打架!有種單挑……」

    杜佑山大為解氣,哼一聲道:「和你單挑?失了我的身份!」

    「你他媽你有什麼身份?衣冠禽獸……」

    魏南河尾隨而至,不冷不淡地掃一眼狼狽不堪的柏為嶼,對杜佑山綻開讓人望而生畏的笑容:「佑山,發這麼大的火幹什麼?」眼角餘光一掃楊小空,不動聲色道:「小空酒量這麼差,都已經醉了啊?」

    白左寒一蹦一跳也奔進來,裝醉扒拉住杜佑山:「佑山,你也在啊,親親……」

    杜佑山還在氣頭上,撇開他,「左寒,你走開!」

    「不嘛、不嘛!」白左寒一個狗撲,死抱著他搖尾巴,乘機低聲勸道:「他們師兄弟幾個一條心,兩個小崽子沒什麼,別和南河鬧翻,給個台階大家都好收場。」

    魏南河叼著煙,朝楊小空一揚下巴,「為嶼,背小空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啊操!我還在發燒!你怎麼不背……」

    柏為嶼罵罵咧咧爬起來,瞅一眼笑面虎大師兄吃人的笑容,趕緊收聲,氣哼哼地揉揉鼻子,背起楊小空往外走,末了還對武甲比個中指,「不要臉的走狗!」

    ─本書完─

    〈狼親狽友系列〉----

    ◎想要知道樂正七與魏南河的情定何時嗎?請不要錯過花弄吟019藏蛇臥鼠。

    ◎想要知道段和與夏威的愛恨情仇嗎?請不要錯過花弄吟020禍害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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