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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30:36 作者: 恩顧
    楊小空驚魂未定地穩下身子,推推白左寒:「白教授,你沒事吧?」白左寒沒應,楊小空心慌慌,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摸索白左寒的腦袋,「白教授,你受傷了嗎?」

    白左寒猛然抬頭,說:「到了!」轉身拉開車門往下走,「南河……我來啦……」

    楊小空追下來拉住白左寒:「白教授,這裡是甘蔗地!」

    白左寒一腳深一腳淺地:「南河……出來接客……哎呀……」撞上根粗甘蔗,一頭栽倒在田裡爬動,囁嚅著:「小七,你幹嘛打我……」

    楊小空俯身去扶白左寒:「白教授,求您別鬧了!」

    白左寒順勢攀上楊小空:「你是誰?」

    「我?白教授,我是楊小空。」

    白左寒摟著楊小空滿地打滾,傻笑:「小羊,小羊哥,親個嘴!」

    楊小空避開白左寒的章魚嘴,當真是無可奈何了:「白教授,我叫您哥,求您饒了我吧!您比杜老闆還可怕!」

    白左寒將楊小空按在地里,豎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比劃,「小羊哥,讓我親個嘴兒,就親一個,就一個!」

    楊小空扳開白左寒的臉:「白教授!你喝醉了!」

    白左寒咿咿呀呀地唱起歌兒來,「小羊哥兒……我跳支舞給你看……」

    楊小空抱住他的腿:「白教授,你別發瘋了……」

    白左寒置若罔聞,抱住一根甘蔗搓揉著跳起鋼管舞:「來……小羊哥……給我打燈光……」

    楊小空淚流滿面:「嗚嗚……我的天啊!」

    白左寒發嗲催促:「燈光、燈光!」

    楊小空只好打開手機,用微弱的光線照著他:「白教授,求您別這樣……」

    白左寒解開衣服,露出赤裸的肩膀故作嬌羞地拋媚眼,脫臼的蛇一般扭動著:「過來陪我跳舞呀小羊哥……」

    楊小空痛不欲生地捂著眼睛:「救命啊……」

    白左寒把衣服褲子脫了個七零八落,一蹦一跳跑回楊小空身邊:「小羊哥,你看,我都跳舞給你看了,給我親一口咩……」

    楊小空貞烈地擋著他,抗拒道:「白教授,您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清醒清醒啊……」

    白左寒冷哼一聲,一派教授威嚴地厲聲喝道:「楊小空!」

    楊小空一愣:「你清醒了?」

    白左寒黏上來撒嬌:「老師想和你親個嘴兒都不行嗎?嗚嗚……」

    楊小空卸了力氣攤開手,自暴自棄了:「親吧、親吧!」活了二十多年都沒人要親我,全趕到今天來排隊親了!

    白左寒含住楊小空的嘴唇,吭哧吭哧吮了幾口,砸吧砸吧嘴,覺得滋味兒不錯,聖顏大悅:「小空哥,換你親我!」

    楊小空抹抹嘴巴,僵硬地低頭撥手機:看來白教授是沒完沒了了!打電話給魏師兄,求他來救我吧!

    手機一亮起來,還沒等楊小空按號碼,白左寒劈手奪走手機一揚手拋出去,「換你,你親我!」

    「啊!我的手機……」楊小空掙扎往手機飛走的方向爬了半公尺,被白左寒拖回來死死壓在身下。楊小空終於忍無可忍,吼道:「白教授!你再不放開我我揍你了!」

    白左寒的動作果然停下來。雙方僵止了半分鐘,楊小空大大鬆了口氣,正要爬起來去找手機,卻聽白左寒抽抽噎噎的哭了:「你打我……」隨即搖頭擺尾地纏住他,「小空哥,你打我?你忍心打我?你好狠心啊,你要打老師嗎?」

    楊小空一頭栽倒,捶著泥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白教授,你到底要我怎樣啊?」

    「你親我、你親我,我都親你了!」白左寒跨坐在楊小空腿上,天真無邪的歪著腦袋。

    「我親、我親,」楊小空欲哭無淚,只好將錯就錯地順著他:「我親完你就聽話,手機借我給魏師兄打個電話,好不好?」

    「好……」白左寒兩爪交叉放在胸前,閉上眼做作虔誠的少女狀。

    楊小空百般無奈,微微發顫著吻上了白左寒的唇,心臟狂跳,呼吸換氣都要停止了。

    白左寒人如其名,給人一種白淨且文雅的公子哥兒的感覺,自打他留學歸校後,美術學院頭號才子加頭號帥哥的名號十年如一日的戴在他頭上沒摘下來過,可以說是氣質美貌兼備的一個完美男人。

    楊小空大一上基礎泥塑課認識白左寒,那時他只有二十五、六歲,還是個講師,上第一堂課就拋出一句:「我不浪費時間多說理論了,學校發的那本書你們有興趣的話自己看,雖然是我寫的,但我說的都是廢話,紙上談兵!」然後操起泥塑刀擼起袖子大刀闊斧地給學生作示範,黏爛的黑泥與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看了覺得刺眼又有點心疼,形容得矯情點,白左寒就像一朵清寒的白蓮花,遠觀而不可褻玩,他和藹可親乎易近人但又永遠神秘而虛遠。

    楊小空和他恭敬且淡漠地保持了五年師生關係,見面的時候楊小空會喚聲:「老師好。」白左寒也微笑應聲:「你好。」但他幾乎每個系都有上過課,只雕塑系就幾百人一屆換一屆,每天這樣和他打招呼的學生太多了,要不是楊小空考研時向他請教許多東西,後來又成了魏南河的師弟,白左寒根本不記得這個學生的名字。

    楊小空一夜之間顛覆了五年來關於白教授的印象,面紅耳赤的道:「親完了,手機給我。」

    白左寒眨巴眼睛,「沒親。」

    「親了!」楊小空抓狂。

    「舌頭沒有伸進來……你敷衍老師!」白左寒委屈地眨巴出一顆好大的眼淚。

    楊小空急了,摟住白左寒惡狠狠地吻上去,這一吻便如乾柴烈火般怎麼也分不開了,白左寒把舌頭伸進楊小空嘴裡,楊小空徒勞地抗拒了片刻便打開城門任由對方攻城掠地。白左寒纏著他的舌頭,含住他的唇吮咬,輕喘換氣,粗暴過後化為無法抗拒的柔情,細細碎碎的吻撩人心智,他翻身把白左寒壓在自己身下,明明有機會脫身卻怎麼也捨不得逃走。他不住摸他的臉,他下意識抱緊他,他教他怎麼接吻,讓他的身體第一次情動。

    不知什麼原因,這一片望不到頭的甘蔗林始終沒有人來收割,秋末甘蔗最甜的時候常有人偷砍幾根吃,但更多的還是一根根站在原地繼續等待收成,等過冬季,春天,迎來了初夏,它們幹了水分,不再甘甜可口。甘蔗林里浸透了枯萎蕭素的空氣,而泥地上新糙蓬勃濕潤的氣味卻那麼矛盾又清晰。楊小空抱著安靜下來的白左寒,卻不再打算給魏師兄打電話求救。

    後半夜。烏雲密布,有細微得幾乎察覺不到的細雨撫上臉龐,楊小空側身撐在白左寒身上擋住細雨,身邊的甘蔗圍起一個窄小的天空,尋不到星星,透不出一絲月光。白左寒鬧得累了,把臉埋在楊小空的肩窩裡,楊小空聽到他在呢喃:「沒意思……」

    楊小空抬起手,猶豫了片刻,順著白左寒柔軟的頭髮摸了摸。

    白左寒說:「做人真沒意思……」

    楊小空心底微微刺痛,柔聲問:「白教授,下雨了,我們回車裡好不好?」

    白左寒不安穩地蹭動著換個舒服的姿勢,吻吻楊小空的下巴,他反反覆覆地念叨著:「我再也不拖累你了,你回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楊小空緊了緊手臂,不再說話了。

    清晨,白左寒被鳥叫聲吵醒了,爬起來坐在甘蔗地里茫然地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與現代接軌的事物,雖說每次他酒醉後醒來的地方都不可思自議,但這是最玄幻的一次!

    把凌亂的衣服收拾清楚,推醒身邊的睡美人,白教授一臉嚴肅:「我們穿越了!」

    第九章

    楊小空揉揉眼睛,還沒說話臉先紅:「白教授,前面半公里就是工瓷坊了,你還醉著嗎?」

    「我……」白左寒說了一個「我」字,卡殼住了,自己醉酒後什麼洋相都出,魏南河還拍過DV給他看,希望他引以為戒。

    楊小空垂下眼帘,手往左邊一指:「白教授,你的咪咪虎在那裡。」

    白左寒臉上掛不住了,站起來繞過一片甘蔗林,看到他的咪咪虎車門大敞地蹲在一灘東倒西歪的甘蔗中。

    前後左右查看一番,發現咪咪虎沒有什麼大傷,白左寒朝楊小空喊:「快走!有人來就麻煩了!」

    楊小空埋頭在甘蔗地里尋找他的手機,「我的手機不見了。」

    白左寒不耐煩:「手機幹嘛到處亂丟?」

    楊小空直起腰盯著白左寒。

    白左寒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丟的。」

    楊小空平靜地說:「就是你丟的。」

    「胡說!」白左寒心虛地狡辯,「我幹嘛丟你手機?」

    楊小空正欲隨便編個藉口解釋,以免讓雙方尷尬,轉念一想:別的方面吃點虧沒什麼,這方面自己可千萬不能作冤大頭!要是昨晚的事一點兒都不讓白左寒知道,今後兩個人就又是不溫不火的師生關係了,於是實話實說:「你要我親你,我不親,你就把我手機丟了。」

    白左寒張大嘴,啞了。

    「清算單。」柏為嶼朝楊小空伸手,所有項目要憑那張清算單接收。

    楊小空把口袋都掏出來,抬起一雙無辜的眼睛,囁嚅:「不見了。」

    柏為嶼掐住他的脖子搖晃:「師弟!你整我!」

    「柏、柏師兄,我真的……」楊小空解釋了一半,恍然大悟:「我知道在哪了!」

    「在哪?」

    昨晚和鈔票一起塞給那個貓男了!楊小空一陣眩暈,吐氣困難:「為嶼……我給你弄丟了……」

    柏為嶼晴天霹靂狀,撒下楊小空,蘭花指:「你騙人!」

    楊小空把他翹起來的小拇指按回去,苦笑:「真的。不就是一張清單嘛,又不是支票,你打電話給杜老闆,讓他給你再簽一張不就行了?」

    柏為嶼抽出幾張面紙擤鼻涕,擤完把鼻涕紙揉成一團惡狠狠地砸向楊小空:「盡給我惹麻煩!」低頭撥通杜佑山的電話,「喂喂,杜老闆你好,我是柏為嶼,那張清算單被小空弄丟了,對對,這小子挺糊塗。您再簽一張給我,不然工人們沒單不好交接……呃?啊?」

    楊小空下意識後退一步,「怎麼了?」

    柏為嶼掛掉電話,目光很是矛盾:「他說,請你去找他拿,今晚,老時間,老地方。」

    楊小空驚惶了片刻,反倒微笑起來:「好,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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