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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30:36 作者: 恩顧
    「我剛吃過……」楊小空扯著白左寒不放。

    「那你自己回去?」

    楊小空噤若寒蟬的離武甲半米遠,連連搖頭:「不、不,我和你一起去。」

    武甲低頭揉揉手臂,發現自己被咬出血了,有點疼。

    楊小空寸步不離地跟著白左寒小跑出停車場,回頭看了武甲一眼,覺得他既可怕又可憐。

    白左寒在電梯裡重新打量楊小空,忽然笑了。

    楊小空被笑得發毛,摸摸自己的臉,又往左右看看,問:「白教授,您在笑什麼?」

    白左寒把楊小空頭髮上的樹葉撿下來,整理他的頭髮,「我還真沒發現你這小子的模樣還挺招人喜歡的,杜佑山對你怎麼了?」

    楊小空直抱著腦袋,「白教授,您別提了。」

    白左寒調侃道:「說說看,我替你報仇。」心下想:大不了就是摸了一下親了一下,要杜佑山真的把他上了,他也跑不了。

    楊小空耳朵都紅了。

    「我提醒你,我到上面那層的夜總會應酬,裡面非常yín亂,你要有心理準備,」白左寒轉移話題道:「我那幾個朋友,都是財大氣粗的,興趣和杜佑山差不多,手腳都不太乾淨……」

    「啊?」

    「啊什麼?」白左寒在楊小空臉上摸了一把,「大男生的,摸一下又不會死。」

    楊小空捂著臉退到電梯角落,淚流:嗚嗚,這就叫剛出虎口又入狼穴吧……

    皮膚不錯,手感很好!白叫獸忍笑道:「別怕,我和他們說你是我的人,他們不會動你的。」

    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人……楊小空兩眼空洞:今天這是怎麼了?遇到的都 是些什麼事情啊!

    跨出電梯,白左寒特意回頭問楊小空:「會不會喝酒?」

    「會……」楊小空說完,腦門上滑下一滴冷汗:「柏師兄特地囑咐我不要喝酒的!」

    「很好!」白左寒搭住楊小空的肩膀,「酒量怎麼樣?」

    「呃……呃……」

    「和老師說實話!」白左寒抖擻出一派為人師表的模樣,真誠和藹地盯著楊小空,那口氣就像在問學生:「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和老師說實話!」

    楊小空瞬間被征服,實話實說:「半斤白酒吧……」

    白左寒立即對他刮目相看:「挺厲害,等會別人叫我喝酒,你一定耍幫我擋著!」

    楊小空很為難:「白教授,我……」

    「老師拜託你這一點事,你都不肯幫忙嗎?」白叫獸星星眼。

    楊小空被星星砸得一陣眩暈:「好吧……」

    白左寒的酒量差勁無比,這是眾人皆知的事了,而他醉酒後逢人便撒嬌親嘴也是大家娛樂的必點菜色,這時若是有什麼人要把白叫獸剝成白斬雞為所欲為,簡直是易如反掌。雖說白左寒不是很在意一夜情,但畢竟我上別人和別人上我是兩碼子事,況且酒後出醜也不光彩,還是能不喝就不喝。

    夜總會的特殊口味包廂里群魔亂舞,小舞台上的人在跳什麼舞,楊小空不知道,也不敢多看,畏畏縮縮地躲在白左寒身邊。白左寒的狗友們都欺生,一個個圍著楊小空灌酒。楊小空沒見過世面不會推辭,乖乖地照單全收,暈乎乎地喝下無數杯,周圍人鬨笑道:「左寒,你的小男朋友挺厲害的!」一隻鹹豬手伸過來在楊小空臉上肩上東掐掐西摸摸。

    白左寒拍開眾鹹豬手,「都給我散開,人家還很純!」

    楊小空苦著臉:「白教授,什麼時候能走?」

    包廂里妖光閃爍,音樂震耳欲聾,白左寒大字形灘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盯著台子上的鋼管舞表演,啐一口蜜桃汁,靠近楊小空耳朵喊:「你說什麼?」

    「什麼時候回去?」楊小空聲嘶力竭地喊。

    「他還沒脫光!」白左寒也聲嘶力竭地喊回去。

    台子上那個男女不分、人鬼不分的人,亂發下一張小臉畫著煙燻妝,大眼睛在閃光燈下四處拋媚眼,長腿油條似的繞著鋼管用來甩去,挪著挪著把下身的裙子一扯,從台上丟下來。

    楊小空真怕那裙子砸到自己,忙縮脖子躲避,不想裙子偏偏長了眼睛似的飛過去蓋在他腦袋上。

    楊小空黑著臉把裙子抓下來:「好噁心!」

    旁邊的人一擁而上拍打楊小空,酒杯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楊小空硬著頭皮又喝下幾杯,開始頭暈反胃,抱著白左寒的腦袋大喊:「白教授!我們走吧!我不行了!」

    白左寒眉花眼笑地抓著那條裙子揮舞著,「他還沒脫光!」

    「白教授,你喝多了。」楊小空嚴重內傷。

    「亂講!人家沒有喝酒!」白左寒拋了個媚眼。

    「白教授,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我的白蓮花啊……你到底是怎麼了?楊小空悲痛欲絕,恨不得從三十多層樓跳下去!

    再看那台子上的人,把網襪一點點褪下來,露出亮光閃閃的丁字褲,褲子下某個器官的形狀凹凸有致地呈現出來……楊小空痛苦地捂住眼睛扭過頭去不忍再看,他終於可以確定那人是男是女了。

    那個可怕的人做貓女狀……不,做貓男狀爬下台,拎著一瓶馬爹利,扭動著趴在一個客人身上呢喃細語,倒了一杯酒遞過去。那客人不接酒杯,上下其手將貓男摸了一遍,最後隔著透視裝在他的辱頭上捏了一把,掏出一張鈔票塞進他的內褲里。貓男媚笑著把酒喝了,換下一個去討錢。

    楊小空快要吐了,緊張地拉扯白左寒:「白教授!我們快走吧!再不走他就來了!」

    白左寒的目光隨著貓男移動,興致勃勃的道:「我就等著他來呢!」

    楊小空幾欲崩潰,只差沒有掉眼淚:「白教授,我求你了,走吧……」

    「別吵,」白左寒拍拍他的臉:「乖,我摸到他就走,你不讓我摸他,我就摸你!」

    楊小空對平素溫文爾雅、笑如春風的白叫獸的人品是徹底絕望了!想留留不得,貓男馬上逼近過來了,想走也走不得,天曉得杜佑山那帶槍的死人臉保鏢會不會在門口等著,楊小空無比糾結,趁白左寒沒留意,往他的蜜桃汁里倒了一小杯伏特加,只盼他喝醉後能早點出這鬼地方。

    貓男在一片叫好聲中挪到楊小空坐的沙發上來了,楊小空死命往白左寒那兒擠,心下聲淚俱下的控訴:「今天是不是忌出行啊?太恐怖了!」

    貓男舔舔嘴唇,帶著一股子香甜混著酒精的味道,勾住楊小空的脖子。楊小空把腦袋都擠進沙發里了,能躲那張臉多遠就躲多遠,口裡念叨著:「走開、走開!」

    「喝酒……」貓男在他耳朵邊嬌嗔:「老闆,你喝了酒,人家什麼都聽你的……」

    楊小空將貓男推開一點,被那難聞的香氣熏的頭暈眼花,近距離看看那人:很年輕的一個男人,或許只是個男孩,五官玲瓏,脖子和手腕都很纖細,皮膚白皙,左臉頰上有個酒窩,在厚厚的粉底下顯得很生硬。

    他想起了樂正七,這個人,估計和樂正七差不多大。

    貓男露出白白的牙齒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一手拿著酒杯,一手向他身下摸去,嗲聲說:「不喝酒就給點意思嘛……」

    楊小空接過酒杯一口把酒喝了,從褲兜里掏出一大把錢,沒有塞進貓男的內褲里,而是塞進他的手裡。

    和那些男的嶄新的百元大鈔不同,貓男手上拿著一大把亂七八糟的零錢,乍一眼看過去有四張五十塊,零鈔若干,甚至還有幾個硬幣。

    氣氛不太對勁,大家都不起鬨了。

    貓男抓著那一把零鈔,僵在當場。

    白左寒不笑了,他突然良心發現,發覺自己把學生帶到這種地方來是件極不道德的行為。

    白左寒妄圖亡羊補牢,當機立斷把楊小空拎出那個yín亂窩。楊小空在電梯裡垂著腦袋,喃喃道:「對不起,白教授,讓您掃興了。」

    「好了,閉嘴。」白左寒恨恨地喝著從夜總會拿出來的半罐蜜桃汁,咂巴咂巴嘴裡的甜膩,怎么喝怎麼不對味,不過他心裡煩躁得很,也沒心思去計較。

    楊小空惶惶不安地問:「白教授,你生我的氣嗎?」

    「楊同學,你一口一個白教授,是不是諷刺我?」白左寒覺得這個時候聽到別人這麼叫他尤其刺耳,揮手拍了楊小空一下,腳步有點趔趄。

    楊小空沉默。

    一路尷尬無言,白左寒開了一會兒車,打個酒嗝,驟然大怒:「媽的,是誰在我的蜜桃汁里加酒?」

    楊小空怯怯道:「白教授,對不起,我,我就加了一小杯伏特加……」

    白左寒氣得鼻子都歪了:「楊小空!你活膩了吧?」

    「我……只是想讓你早點回家……」楊小空哭喪著臉:「你沒事吧?」

    「你敢陰我!」白左寒搖搖手,喘著粗氣說:「沒事,我沒醉!」

    他確實沒醉,意識還是清晰的,勉強又開了十幾分鐘,酒的後勁逐漸上來,頭越來越昏,眼前錯影,車開得東斜西扭,楊小空提心吊瞻地勸道:「白教授,不然把車停在路邊。」

    「不行!」白左寒直勾勾地盯著楊小空,嫵媚地笑著撫摸方向盤,嗲聲嗲氣的說:「我不能把我的咪咪虎丟在路邊,它怕生!」

    咪咪虎……楊小空冷不防打個哆嗦,心說:「可憐了這威風的Land Rover,我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我的心情……」

    咪咪虎駛出市區進入遠郊,路上的車愈發少了,開進山路時已沒有路燈,柏油路兩邊都是田地,寂靜的夏風輕撫,凌晨一點多,四方遙遠的地方都亮著零零散散的燈光,月亮籠在雲里,找不到它的方位。離工瓷坊還有一段距離,楊小空犯困,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白左寒推推他,「我放歌好不好?」

    楊小空挪了挪,換個舒服的姿勢,「嗯,好。」

    白左寒打開音響,轟轟烈烈地放出「搖滾越」。

    楊小空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抗議:「白教授,換一首歌吧!」

    白左寒一臉不情願地換了,換出一首「super star」。

    楊小空真是對白教授的品味無語到極點,「白教授,再換一首好不好?」我不信,你一定有蕭邦或者莫札特!

    白左寒一扁嘴,桃花眼水靈得要掐出水來,「我就喜歡「素噴死大」,不行嗎?」

    楊小空無力地偏頭看向一團漆黑的窗外:「可……可以……請您開車看著前面,求您。」今天才發現地球好可怕……

    咪咪虎車頭一歪,跌下狹窄的柏油路,竄進甘蔗地里,喀啦披撞倒一大片甘蔗,白左寒一踩煞車,熄了火,趴在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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