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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30:36 作者: 恩顧
楊小空也是一愣:「為嶼?」
「叫我師兄!」
「哦、哦,柏師兄,我和杜老闆在一起吃飯。」
柏為嶼啞了三秒,問:「你們倆?單獨?」
「嗯,怎麼?」
柏為嶼提高嗓門:「小空,不要喝酒!」
杜佑山冷眼:喂喂,柏為嶼,你什麼意思?
楊小空抓抓腦袋,一頭霧水:「哦,我沒喝。」
柏為嶼關了筆電的音量,握緊手機嚷嚷:「杜佑山那傢伙聲名狼藉,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小心點……」
杜佑山聽不下去了,一把奪過手機:「柏為嶼,是我。」 卜
柏為嶼立即軟下口氣:「杜老闆,你好、你好……」
杜佑山心下冷笑,但表面上還是儘量笑得和藹:「是這樣的,我不是和你商量過關於畫展的事嗎?」
「是啊、是啊,怎麼了?」
「剛才小空拿著清算單來找我,說要全部退給我,你也是這個意思?」
「啊?誰讓他自作主張了?」
「我可勸不動他,你和他說說。」杜佑山又把手機交給楊小空。
柏為嶼將楊小空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你怎麼回事啊?杜佑山今天打電話和我談過這事了,以後我的晝展所有費用都由他贊助,我畢業後要和他的畫廊簽十年合約的!咩咩,壞我的事我揍你哦!」
楊小空被訓得暈暈乎乎的:「啊?十年?為嶼,你一畢業就要賣身啊?」
「廢話!你知道和杜佑山合作的都是什麼級別的畫家嗎?我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子,他想買我我都笑死了,幹嘛不賣?」柏為嶼頓了頓,補充道:「雖然杜佑山是個人渣,但他的畫廊是行內最局級的,你懂嗎?」
杜佑山額上青筋一跳:柏為嶼,你是不是以為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麼?
柏為嶼還真的以為杜佑山聽不到,碎碎念道:「好了,你吃完飯馬上回去,你長那副羊樣,狼看到你不咬就見鬼了!」看看時間,繼續說:「現在還早,坐公車到大學城,然後搭車回去,我的事你別管了。」
楊小空喃喃道:「我就是怕你欠人情嘛……」
「人情個頭!畫商和畫家是互利的,你以為我白占他便宜?你以為他把我捧紅了當擺設?這只不過是他的前期投資而已,他是生意人,會傻的啊為我做賠本買賣?以後有什麼事你先問問我,別自以為是,傻小子!」
掛了電話,對上杜佑山嘲弄的眼神,楊小空苦笑:「對不起,杜老闆,我多管閒事了。」
杜佑山把清算單折成一個方塊,塞進楊小空的口袋裡:「別弄丟了,交給你師兄,不然他又要訓你了。說來,他這麼訓你,你也不惱,還真是好脾氣呢。」
楊小空不惱,但還是十二萬分鬱悶,淡淡道:「唔,是我的錯,他訓我應該的。」
杜佑山什麼都不吃,支著桌面在楊小空身側近距離看著他,有一句沒一句地道:「為嶼自謙了,他的才華是有目共睹的,還有曹老的提攜,我料定他在十年之內就會成為行內的中流砥柱。」
楊小空抬眼看著杜佑山,「是嗎?師兄真厲害。」
「不用羨慕別人,你也可以。」
「我?不可能。」楊小空沒什麼自信。
「別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只要你的東西還像樣,別太說不過去,把你捧成成高手我不敢打包票,捧紅還是有信心的。」杜佑山的笑容曖昧得夠味。
楊小空傻愣愣地盯著杜佑山,「啊?」
「別啊了,傻小子,」杜佑山輕浮地拍拍楊小空的臉,說出來的話再赤裸不過了,「只要你都聽我的,等你畢業的時候,我能讓你的名氣超過柏為嶼。」
「啊?」楊小空皺著眉,費盡千辛萬苦也無法消化杜佑山的話。
流氓杜得意忘形地上下打量楊小空,越看越心癢。狼類屬性的下半身動物面對綿羊這樣天生招人欺負的生物,根本沒法把持住狼吃羊這個千年不變的生理本能……不,應該叫自然規律。杜佑山吞口口水,手心裡滲出微微的汗:「楊小空的眼眸黑幽幽的,莫名帶著一股子無辜相,嘴唇飽滿濕潤,讓人忍不住去聯想色情的東西,恨不得咬一口嘗嘗滋味兒。」杜佑山沒有什麼自制能力,他想咬,就先咬了再說,於是忽然探身捏住楊小空的下巴,在對方唇上輕咬了一口。
楊小空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不迭地推開杜佑山一骨碌從塌塌米上爬起來,神經質般抓抓嘴唇,似乎要把那個吻抓下來。
杜佑山「嗤」地一樂,「小空,別這麼害羞,你聽我說……」
楊小空的臉後知後覺地紅了,喝道:「你幹什麼?」
「小空,我喜歡你。」杜佑山厚著臉皮站起來逼近過去,「你聽我的話,我會給你好處的。」
「你、你!我、我……」楊小空震撼得暫時失去語言能力了,瞪著一步步靠近過來的杜佑山,不由毛骨悚然,扭頭推倒拉門……是推倒,不是拉開,逃命似的逃出去,轉眼不見蹤影。
杜佑山愕然片刻,摸摸自以為成熟英俊的臉孔,頗有怒意:「非要怕成這樣嗎?」
楊小空電梯都不等,一頭往安全出口跑下去,經過一樓大堂的時候,看到杜佑山的保鏢武甲站在酒店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快五月份的天氣了,武甲還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酒店門口人來人往,唯獨他猶如靜止了一般存在著,在熱鬧溫暖的燈光下看著十分嚇人。
楊小空頭皮發麻,掉頭往回跑,繞過幾道晃眼的走廊,橫穿過一樓咖啡廳,四下找不到後 門,他尋思著是不是該報警?但又一想:「人家什麼都沒做,報警該說什麼?還是從陽台上爬出去好了!」想著,不顧眾人訝異的目光,拉開咖啡廳的陽台推門……
武甲幽靈般出現在那兒,似乎在等著,手裡捏著一支煙,菸頭忽明忽暗的,朦朧的煙霧在夜色中兀自流露肅殺之氣。「楊先生,杜老闆吩咐我送您回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把黑框眼鏡摘下來,掃了楊小空一眼,漂亮雙眸中有一抹不明所以的柔情幽幽流轉,但冰封的面龐上依然是凍得掉冰渣,越發顯得威懾力十足。
楊小空腳底發軟:遇到鬼了,像恐怖片一樣!
第八章
武甲輕而易舉地扳住楊小空的肩,漠然平視著驚恐萬狀的獵物,語氣柔和的道:「楊先生,我只是送您回去。」
楊小空急迫地推他一把,「放開!我不跟你走!你再拉著我我叫保安了!」
武甲用力扣緊他的肩骨,單手拉過來,轉個身關上陽台的推門,低聲道:「楊先生,你也許不知道,這家酒店的老總和杜老闆是朋友,杜老闆在這裡說話很有份量的。」
好脾氣如楊小空,被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他毫無章法地揮出一拳打向武甲的臉,怒道:「你別太過分!」
武甲則輕輕鬆鬆地側身一避,扣住他的手腕,好聲好氣地勸道:「請您不要誤會,杜老闆真的只是叫我送你,如果沒有服從他的命令,他發起脾氣來我很為難的。」
「誰信你啊?我自己會走!」楊小空奮力掙扎,無奈完全不是武甲對手。武甲只用一隻手就將他牢豐控制住,兩個人拉拉扯扯了半天,楊小空意外地扯開武甲的西裝,一把槍赫然暴露出來。
楊小空盯著那把槍,僵僵地卡住了。
武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右肋的槍袋,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真心誠意地安慰道:「請您不要害怕……」
不害怕才怪啊……楊小空從沒有見過這種架勢,驚慌失措中在他手臂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手忙腳亂爬出陽台的欄杆,一頭栽進糙叢里。
武甲扣上西裝掩蓋好肋下的槍袋,整理領帶,將黑框眼鏡插進上衣口袋,輕巧地躍出陽台,手刀擱在楊小空的後頸上,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地恐嚇道:「楊先生,您再不合作的話,我只能把你打暈了。」
楊小空不敢大喊,嗚咽道:「不要啊……」
武甲真的只是奉杜佑山之命送楊小空回工瓷坊而已,但楊小空不是這麼認為,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認為自己能安全脫逃,故而從酒店側面走到地下停車場的一路上楊小空都在死命掙扎,嚷嚷道:「放開我!我自己可以坐車回去……」
走下燈光昏暗的停車場,森森陰氣撲面而來,楊小空幾乎要絕望了,卻見一輛極度眼熟的Land Rover正緩緩調整角度開進空車位里,再一看車牌,楊小空眼淚都快飆出來了!車上下來一個人,他想都沒想就大喊:「白教授……白教授……」
白左寒頓住腳步尋聲望去,看到楊小空和武甲,訝異不已:「你們?」
武甲不慌不忙地打招呼:「白教授,您好。」
白左寒幾步走過去,笑容滿面的,「武甲今天沒戴眼鏡啊。」
武甲把眼鏡拿出來戴上,「謝謝白教授提醒。」
陽小空拉住白左寒:「白教授,你去哪裡?我、我和你一塊走。」
白左寒一愣:「怎麼了?」
楊小空語無倫次的道:「白教授!我和你一起、我和你一起!你叫他放開我!」
「你們在玩什麼呀?」白左寒失笑,抬手揉揉楊小空的腦袋,「武甲,放開他吧,拉拉扯扯的不好看。」
武甲將楊小空往自己這裡拉過來:「不好意思,白教授,杜老闆吩咐我送楊先生回去。」
「我不要跟他回去!」楊小空瞅到武甲陰沉的臉色就犯怵,帶著哭腔求道:「白教授,你別讓他把我帶走!求你了白教授!救救我啊……」
「怎麼和綁架兒童似的?」白左寒攬過楊小空,怨道:「武甲,小空都被你嚇成這樣了!」邊說邊掏出手機撥通杜佑山的電話:「佑山,我在停車場遇到武甲和小空,真是,你在什麼?」
杜佑山聞言一窒,忙解釋:「左寒,我只是叫武甲把小空送回去而已,我和他可能有點誤會。」
白左寒一笑:「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別給我裝無辜,我告訴你,小空好歹是我學生,你別亂鬧笑話。」
杜佑山哭笑不得,「是我不好,可我真的只是叫武甲送……」
「好,人家又沒長腿一定要勞駕您?」白左寒調笑道:「勞您關心,我送,可以嗎?」把手機放在武甲耳朵旁邊,「喏,聽聽你主人的最新指示。」
武甲聽了兩句,淡然道:「不好意思,杜老闆。」杜佑山嘰哩呱啦又罵了一通,武甲依然是平靜的道:「不好意思,杜老闆。」
白左寒把手機收回來,拍拍楊小空,「好,我剛好要去酒店,你和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