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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29:57 作者: 玉師師
    「哎,」曹萌立馬丟掉菜刀躥回臥室,仿佛剛剛那個高貴冷艷的是角落的蟑螂,諂笑,「親耐的,您有什麼吩咐?」

    方蕪趴在床上玩電腦,「我想吃水果沙拉。」

    曹萌飛速打開冰箱,「香蕉葡萄獼猴桃,行不行?」

    方蕪想了想,「我不吃葡萄種子。」

    曹萌翻個白眼,「別說你不吃,我也不吃。」

    「嗯?你說什麼?」

    「沒,」曹萌搖著尾巴,「我說我會把種子都挑出來的。」

    方蕪微笑,「真乖。」

    曹萌扒著門框嘬手指,「那人家可以不去睡書房咩?

    「不可以。」

    曹萌蔫了,扒著門框慢慢滑落,牆上留下四道血淋淋的指甲痕。

    而此時,凌晨兩點鐘,還有一個人沒有入睡。

    陸離站在陽台上,望著腳下沉睡的城市,握緊了手機。

    秦風回家已經兩天了,只在下了火車後通過一次電話,之後竟再也沒有聯繫,電話打過去通通都是關機,關機,關機……

    心抽搐般的疼了起來。

    家。

    這是籠罩在所有同性戀人頭頂的一片陰霾,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一座大山。不管多麼契合,不管多麼恩愛,在這座大山的面前,全部脆弱得不堪一擊,仿佛緊箍咒之於孫猴子,仿佛范海辛之於吸血鬼。

    夜霧遊走,有陰森的涼氣漸漸滲入體內,卻沒有那個為自己披上外套的男人。

    陸離捂著臉自嘲,自己真是被拋棄怕了,怎麼會這般心慌?秦風年紀雖輕,卻絕不是始亂終棄之徒,兩天沒有電話,是有事耽擱了吧。

    對,肯定是有事耽擱了……

    第42章 莊虞的後路

    「所以?」莊虞看白痴一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陸離握拳,「我要去找他。」

    「你腦子進多少水啊,短路成這樣?」莊虞沒好氣地兜他後腦一巴掌,「秦風他只不過四天沒給你電話,你至於這麼沒有安全感麼?」

    陸離趴在吧檯上苦澀地說,「當時蕭慎就是連著七天沒有和我聯繫,然後第八天就……就告訴我他要結婚了。」

    莊虞一副要昏倒的表情,「蕭慎是蕭慎,秦風是秦風,蕭慎能大晚上把你一個人丟在高速公路上不管,秦風能狠下這個心嗎?」

    陸離咬唇,沒有說話。

    秦風是狠不下這個心的,他是那樣溫柔的男人,可越溫柔的男人所給予的打擊往往是越沉重的。

    愛上溫柔男人,要麼是一輩子的幸福,要麼就是慢性自殺。

    他的溫柔、他的縱容、他的寵溺,像帶著劇毒的糖,會甜甜地寵殺你。

    看著他的樣子,莊虞嘆氣,「動點腦子吧,我的老天爺,國慶和中秋加起來總不過十天假期,到時秦風肯定是要回來的,你現在追過去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陸離摩挲著手裡的酒杯,囁嚅,「反正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實驗告一段落,最近也不用上課了,秦風家在皖南,過去旅旅遊也好……」

    「算了,隨便你!」莊虞將他的酒杯收走,換了一杯牛奶推過來。

    陸離瞪眼,「你當我未成年?」

    「美得你!」莊虞翻白眼,「你馬上就奔四十我眼睛瘸啊當你未成年?」

    「你才奔四十呢!幹嘛給我牛奶?要喝牛奶我不會去奶吧?」

    莊虞挑挑長眉,掏出手機翻出一條簡訊,「秦風臨走時發給我的簡訊,自己看吧。」

    「他幹嘛發簡訊給你啊?肯定是你勾引他了……」陸離囉囉嗦嗦地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聲音漸漸消失,眼睛悄悄地彎了起來,臉頰破天荒飛上一抹緋紅。

    莊虞受不了地捂眼,「羞不羞?別給我裝少女,還臉紅呢,你當你處男啊?」

    陸離飛快地將簡訊轉發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後飛快地刪了莊虞手機里的記錄,反唇相譏,「你才處男!咒你一輩子當處男!」

    「哈哈,讓你失望了,」莊虞十分不要臉地打個哈欠,揉揉腰,故意露出鎖骨下的吻痕,「我家安保身強體壯,不像某人,夜夜獨守空房。」

    陸離兇狠地豎起中指,「去死!」

    莊虞笑得志得意滿神采飛揚,「不要對我嬌嗔,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接受你的勾引。」

    「瞧你這副小人得志的

    樣兒,」陸離鄙視他,掃了一眼在酒吧門口巡邏的小保安,揶揄道,「就這麼從良了?」

    「呸!」莊虞啐他一口,「以後再這麼說話小心我捶死你!」

    「捶死我事小,」陸離收起笑容,「吳長治那麼喜歡你,怎麼肯輕易放過你和安保?」

    莊虞從容地笑了一下,「最近市第二人民醫院的假藥醜聞鬧得轟轟烈烈,他作為衛生局長正忙得焦頭爛額,哪有那閒心管我?」

    「別高興得太早,萬一他挺過了這關呢?他難道能一輩子都沒閒心管你?」

    莊虞低聲說,「我打算盤掉這個酒吧。」

    「啊?」陸離驚訝,「酒吧是你這些年的心血,怎麼說盤就盤?」

    莊虞抬頭遠遠望向安保英俊挺拔的身影,淡淡道,「開酒吧雖然賺錢,卻要黑白兩道通吃,現在我和安保交往,與往日那些床伴通通斷絕了關係,以後這日子,怕是不會很好過。」

    陸離眯起眼睛,「盤了酒吧,你能做什麼?」

    這是實話,莊虞雖然有S大的本科文憑,可是對於生命科學專業來說,本科文憑相當於文盲,根本沒有公司肯接收,再加上多年來沉耽酒色,早就掏空了身體,如今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社會上還真沒有什麼工作適合他。

    「我又不是廢人!」

    陸離呈懷疑態度。

    莊虞鬱卒了,「喂,你那什麼表情啊,我手頭還有些積蓄,回頭可以開個網店,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和安保能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陸離莫名其妙有了感動,抿下嘴唇,輕輕握住他的手,「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管開口,我沒什麼本事,但在N城還是有些人脈和資金的。」

    莊虞狡猾地笑了,「就等你這句話呢。」

    「你要幹什麼?」陸離頓時有種被下套的惱怒。

    「別跳腳嘛,」莊虞摸摸他的腦袋,笑眯眯道,「我想送安保去念大學,你知道,大學要念就要念個好的,最好是國家211工程院校……」

    陸離黑線,「你想讓他進S大可沒那麼容易,乖乖複習去吧,從現在到明年高考還有八個月。」

    莊虞撫摸他腦袋的手重重按在他的頭上,陰森森地笑,「我知道每年學校都會有幾個預留名額,陸學弟,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陸離連聲求饒,「我的好學長,饒了我吧,這事兒你應該找梁秋去啊,丫是院長。」

    「我不想讓他進生科院。」

    陸離瞬間明白他是不想讓安保落在尚青雲手下,嘆了口氣,「就我這點能耐,也只能拿到生科院的名額啊。」

    莊虞胸有成竹地笑,「你去找舒南林!他如今專管學校的人事,路子廣,我想讓安保進教科院。」

    陸離叫,「你幹嘛不自己去找?再怎麼說你也是他的初戀,他還能拒絕你不成?」

    莊虞若有所思,「聽說他和一個小記者打得火熱,我不想再去招惹他,你和他關係不錯,你開口,他肯定會答應的。」

    「切!」陸離拿眼睛斜他,「就算我開口,他只要稍微有點腦子,就會知道你的如意算盤,你敢說你不是想利用他對你的感情?真是當那啥還要立貞節牌坊!」

    莊虞也不惱,只揮一揮手,淡淡地笑,「貞節牌坊多少錢一塊?變賣成現金給我好了。」

    「你真是有夠不要臉!」

    莊虞笑眯眯,「多謝誇獎哈。」

    當天晚上陸離坐在火車站打了電話給舒南林,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

    「安保?」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片刻,「……是莊虞讓你來找我的吧?」

    陸離打哈哈,「你真聰明,哈哈哈。」

    舒南林又沉默了片刻,問,「莊虞他……最近好麼?」

    陸離暈,「別跟我說你還不忘舊情啊,南林,你家熊仔雖然亂七八糟但也活潑可愛,兩個人好好過,別去整那些么蛾子。」

    舒南林聲音有些低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挺擔心他,這些年他一個人過得挺不容易,結交的那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那你就放心吧,」陸離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火車又喜歡晚點,遂喝了口水,扯開長談的架勢,「莊虞打算盤掉酒吧,去開個網店,薄利多銷也能餬口嘛。」

    「嗯,」舒南林站在陽台上,回頭看了一眼盤坐在床上打遊戲的偽正太,心裡一暖,低聲道,「陸離,你跟他講,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了,讓安保照常參加高考,儘量不要考得太難看。」

    陸離點頭,「這個我知道,我看那個小保安腦子也不算太笨,應該沒有問題。」

    「那個……」舒南林猶豫著問,「那個安保,可靠嗎?莊虞看上去聰明,其實是實心眼,認定一個人就死心塌地,我怕他以後吃虧。」

    「哈哈,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陸離大笑,「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除了秦風還有一個絕世好男人的話,那就是安保了,莊虞眼光一向有問題,難得正常一次就給他撿到寶了。」

    也許是人各有命,陸離生來就嬌生慣養,上學後又有莊虞舒南林這樣的學長罩著,在同志圈裡也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除了蕭慎,從來沒有人給過他傷害。

    可是莊虞不同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來,遇到的儘是些狼心狗肺之徒,漸漸的,就只追求身體的歡愉,再也不敢動心了,如今一旦放開心接受了安保,便是在一顆傷痕累累的心上種下一棵幼苗,用愛來滋養它,將來若要將它拔除,恐怕那顆心便要碎了。

    舒南林笑,「那我恭喜他,陸離,幫我轉告他一句,我舒南林沒有後悔當年愛過他,也沒有記恨他後來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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