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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04:00 作者: 是笙
    溫楚趕緊點頭:「嗯嗯。」

    正是午餐的時間點,教室里沒有一個人。

    角落的書桌上堆著好些課本,有關於大陸地理的,也有好幾冊聯邦的政治歷史概要。

    最新的一堂課在講弗里雪原。

    投影上一幅弗里雪原的大致地貌還在若隱若現。

    溫楚站在教室最後面瞧著,好一會沒說話。

    時間明明沒有過去多久,但此刻望去,那片望不到盡頭的茫茫雪原,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刺骨的寒冷、凍到骨頭都在發痛的寒冷,在這個明媚陽光的東部,居然有一絲不真實感。溫楚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背,那裡還有一個很淺很淺的傷痕,淺到幾乎就要看不見。

    一陣無法抑制的難過襲上他的心頭。

    傅宗延轉了圈,準備帶人回去的時候發現他還在發呆,不由問道:「怎麼了?」

    Alpha的視線掠過投影,神情沒有絲毫波動。

    溫楚轉頭,望見他的眼神,不知為何,眼眶就紅了。

    傅宗延一愣,他大步走向溫楚,站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溫楚溫熱的臉頰,小心詢問:「怎麼了?」

    有幾秒,溫楚沒有說話。

    一個念頭就這麼憑空地、突然地冒進腦海,溫楚嚇了一跳。

    他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在接受傅宗延忘記一切的事實。眼前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稀鬆平常,逐漸消磨了過往的驚心動魄,那些記憶也好像隨之變得不是那麼刻骨銘心。

    溫楚不想要這樣。

    一點都不想。

    見溫楚一直不說話,只是盯著他——這樣熟悉的注視,傅宗延心底很快便有了答案。

    他的視線往一旁看了看,落在愈漸淡去的投影上時,模擬的雪花正一瓣瓣飄落在廣袤無際的雪原上空。

    驀地,傅宗延神情一怔。

    那種十分熟悉的感覺第二次朝他襲來。

    腦子裡一閃而過片段模糊至極,但傅宗延還是辨認出那是一輛空間狹小的車廂。

    傅宗延低聲:「我們去過那裡是不是?」

    溫楚看著他,點了點頭。

    傅宗延又問:「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他是不想問的,但溫楚瞧著失魂落魄,傅宗延忍不住就想知道,在弗里雪原,發生了什麼讓他此刻望著自己都難掩失落。

    溫楚想起好多事。

    狹窄的后座,毛茸茸的斗篷,甜滋滋的蜂蜜蛋糕,歪歪扭扭的蝴蝶結,還有被雪地里清晨透亮的光線攏住眉眼的Alpha。

    當然,要說印象深刻的,莫過於那頭仿若山一樣身軀龐大的老虎,全身皮毛黑金交錯,背上還養了只小黃鳥。

    不過還有一件事,溫楚記得也很清楚。

    他對眼前的傅宗延說:「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你說沒有。」

    「當著我面說的。」溫楚斬釘截鐵。

    傅宗延:「……」

    「他真這麼說了?」

    這會又是「他」了,好像這樣的事需要就地立刻劃清界限。

    溫楚用力點了點頭。

    傅宗延望著他說:「他騙你的。」

    「他早就喜歡你了。」

    「和我一樣,第一眼就喜歡你了。」

    第七十六章

    傅宗延說得格外篤定, 溫楚忍不住笑。

    「其實我那個時候就有點喜歡你了。」溫楚低聲說,但他害羞,說完轉過身朝教室外走去。

    傅宗延跟在後面, 出門前又朝已經完全淡去的投影看了眼。

    記憶深處閃過的片段過於稀薄。

    他根本抓不住任何。

    山腳的樹林十分茂密, 溫楚在樹下站了會,陽光細碎地落在他的面頰, 冰雪一樣晶瑩剔透。

    隔著一段距離, 傅宗延注視著他,許久沒說話。

    林間風聲混合著遠處海浪的聲響,此起彼伏。

    彼此沒有言語的幾個瞬間裡, 傅宗延知道溫楚在想什麼。弗里雪原的記憶對他來說十分模糊,但對溫楚來說, 卻是無比清晰的,因為這是他喜歡他的印記。

    時間已經不早, 午餐快要結束。

    傅宗延上前準備帶溫楚回去, 只是沒走幾步,體內潮熱期的衝動冷不丁向他襲來。

    就在這兩天了。

    傅宗延腳步微頓, 半晌, 垂下頭深吸口氣。

    這邊氣溫比起沙灘清涼了不少,微風徐徐,裹挾著山裡的幽靜,其實是十分適宜的。

    只是體內熱燥,隨著日子越來越臨近, 這股熱燥漸成燎原之勢。

    再次朝溫楚走去的時候, 傅宗延卻沒急著離開。他想先緩緩。

    畢竟這種臨期的情況, 下午的會如果光靠抑制劑,不會有太大作用。

    溫楚被傅宗延握著下巴抬起頭的時候, 神情還有些怔愣,但很快,熟悉的橡木氣息讓他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是不是快了?」接吻的間隙里,溫楚小聲詢問。

    傅宗延沒作聲,吻得有些重。過了會,山林間的風聲里溢出一點點唇齒水聲,隨即又被掩蓋。

    溫楚被吻得呼吸都來不及,他有點擔心傅宗延下午的會議,間隙里,忍不住問他:「你下午還去開會嗎?」

    橡木的氣息已經變得滾燙,傅宗延不得不停下來克制,他注視溫楚濕淋淋的緋紅色嘴唇,拇指輕輕抹了抹,然後說:「去。但是明天我可能得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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