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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04:00 作者: 是笙
    「這件事會妥善解決。」

    傅宗延輕聲:「我們現在去找一個朋友,再去赫爾辛,提請聯邦議會覆核。」

    「有我在,不會有事。」

    他說的是溫楚「違反中立宣言」的罪名。

    溫楚沒說話。

    他腦子裡全是藍識恩那幾聲痛苦喊叫,心底的憤怒根本無法遏制,他恨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那個Alpha。

    「我要殺了他……」溫楚喃喃。

    傅宗延知道他在說誰。

    他抬起溫楚下巴,低頭同他對視,目光嚴肅:「這件事我來解決。」

    傅宗延清楚,如果有條件,溫楚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拼命做這件事的。

    「我會讓整個東部戰區去找人,法蘭比奇都是證人——如果他有什麼事,我也不會放過。」

    Alpha神情冷靜,語氣沉著,他仔細想了想,又對溫楚說:「藍識恩有教堂身份……就算他行事齷齪,我也有辦法讓他把人交出來。」

    儘管傅宗延話語隱晦,但隱含的意思還是瞬間刺痛溫楚。

    小鳶尾睜大眼望著他,燒紅的雙眼極亮,憤恨與絕望,讓他難以自抑。

    他望著面色愧疚的傅宗延,放聲哭了出來。

    心底似乎已經有了一個答案,讓他痛不欲生、夜夜焦心。

    這個地方不能久待。

    他們必須趕緊去往第五戰區。

    雖然這裡距離第一戰區很近,但是負責第一戰區的萬朔一點都不可靠。傅宗延十分清楚。萬朔的父親在赫爾辛就是個見風使舵的政客,他的兒子,恐怕早背地裡和流亡政府勾結,對著聯邦陽奉陰違。

    只是從這裡到東部的第五戰區,太遠。

    那裡已經靠近厄爾西峽谷,位於東部的最南端。

    除非有飛行工具。

    傅宗延想起白天在教堂窗外望見的那幾架來自法蘭比奇的風隼。

    這確實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但也勢必會引起流亡軍注意。

    傅宗延很快落定主意,不能再拖延。

    這個時候衝過去,說不定還能打個措手不及。何況,他們在海灣暫時搜不到人,肯定會抽出一部分即刻派往城中。

    Alpha心思縝密,幾秒快速過了遍路線,抱起溫楚火速離開旅館。

    果不其然,他們剛順著狹窄昏暗的巷子往港口走,路邊就傳來行軍才有的腳步聲。

    好像蠶食的蚊蠅,密集恐怖。

    呼嘯的風聲稍稍替他們遮掩。

    傅宗延躲藏在陰影下,等了片刻,面沉如水。

    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棘手。

    領頭的人估計已經猜出他可能去的方向,此刻的搜捕,兵力增加不少。

    且都是朝著旅館,目的十分明確。

    好一會功夫,傅宗延竟然脫不了身。

    溫楚縮在他懷裡,滾燙的額頭緊貼Alpha脖頸,因為緊張,氣息忽快忽慢。

    傅宗延掏出發射器。

    等前面一隊繞過巷口,傅宗延抬腿就朝對面港口方向奔了過去!

    腳步聲隨即引起注意。

    槍聲接連響起。

    傅宗延沒有絲毫停頓,借著白日慶典臨時搭建的一些高台和雕塑,他抱著溫楚,身形迅捷。

    不遠處,站在他們剛離開的那家旅館的閣樓窗邊,賀凜眯眼注視傅宗延的身影,厲聲:「去港口。」

    Alpha的心跳從沒這麼快過。

    溫楚貼著傅宗延胸膛,感覺他的體力應該到了一個極限。

    這麼長的路,這麼短的時間,Alpha奔跑的動作好像一頭兇猛的獅子,帶起的風聲近乎凜冽,咆哮著竄過耳邊。

    等傅宗延步伐稍緩,港口海浪拍打的聲音也十分近了。

    溫楚悄悄探頭。

    瀰漫的夜色里,港口亮如白晝。

    白鷗的旗幟和白天裡一樣,對著海風徐徐揚起又落下。

    他們還沒走。

    原因只可能是一個。

    想到這裡,溫楚再度哽咽。

    只是沒等他從失去藍識恩的痛苦裡暫時抽出來,一道和以往不同的暴烈槍聲刺破夜空朝他們射來!

    「嘭」的一聲巨響,桅杆斷裂,雪白的旗幟和死去的鳥雀一樣,凌空筆直墜落。

    傅宗延雙目緊縮,他抬頭,望向山頂的教堂。

    陽光下聖潔端方的教堂,此刻被漆黑的夜色籠罩,好像魔鬼張開的窟窿。

    倏地,高處的瞄準鏡反射出一道亮痕,如同折射在匕首上的一道寒光。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狙擊槍聲傳來!

    桅杆被一道道擊斷。

    「嘎吱」、「嘎吱」的斷裂聲此起彼伏。

    傅宗延帶著雙眼緊閉的溫楚翻身滾下港口。

    海水再次淹沒他們。

    溫楚死死摟住傅宗延。

    海水「嘩啦」「嘩啦」,不停扑打在船體上,暫時掩蓋了岸上的緊張氛圍。

    借著海面的映照,傅宗延朝著最近的一艘游去。

    溫楚一聲不吭。

    他知道這個時候萬分危急,如果有什麼意外,傅宗延和他,都活不了。

    第四十九章

    最近的一架風隼就在頭頂的甲板上。

    海潮聲一刻不停, 風裡傳來流亡軍大聲的應答。

    射燈四處探照,深藍的海水仿若無底的深淵,下一刻又歸於沉寂。

    傅宗延抱著溫楚, 頸側感受他越來越燙的額頭——第一次, 在這種時候,在這種本該冷靜的時候, 焦灼的情緒讓他很難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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