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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04:00 作者: 是笙
「聲音小點……」
說話的人看了眼牢牢盯著他們的溫楚,有點不自在,放低聲音繼續說:「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交易所是誰的……」
「吳老大被抓了?」
「怎麼可能……」
溫楚目光炯炯,盯得太明顯,隔壁桌的人再次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後來乾脆不說話了。
慢慢地,周圍幾桌都被小鳶尾盯得沉默下來。
傅宗延:「……」
不過事情大概什麼走向也能猜到。
吃完打包一份蜂蜜蛋糕,往回走的路上,溫楚心情不錯。
「那裡有五百個Omega——五百個,你知道嗎?」
小鳶尾昂首挺胸,好像胸前已經掛滿勳章。
傅宗延跟在他身邊,心想,原來我是聾的,但他還是很老實地回溫楚:「剛知道。」
這邊雪積得更厚。
雪地里偶爾能看到松鼠和小鳥翻騰的影子。
溫楚吃飽喝足,心情愉悅,於是,當他迎面看到一隻全身黑金交錯的老虎緩慢走過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甚至臉上還維持著前一刻喜滋滋的笑容,小鳶尾仰面對傅宗延說:「老虎哎?」
但是下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嚇得瞬間垮下臉,僵在原地,嗓音微弱:「老虎……」
傅宗延已經站到溫楚面前,手放到腰間發射器上,目光謹慎地注視身軀龐大的老虎甩著尾巴踱步而過。
這隻老虎的體積比百年前的物種大了不知道幾倍。
很明顯一隻成年虎,身長近四米,身高快兩米,從他們面前走過,好像一座移動的山。
估計是從弗里雪原誤入。
這個鎮上有太多血腥氣,猛獸偶爾也會循味出沒。
老虎明顯對他們不感興趣。它的步伐緩慢有力,肩背聳起又落下,鼻端喘出陣陣熱氣。
忽然,它蓬鬆的黑金毛髮下傳出幾聲悅耳鳥鳴。
一隻小黃鳥不知何時鑽了出來,裹著厚厚的虎毛,朝傅宗延和溫楚看。一雙眼十分機靈,但怎麼瞧怎麼有恃無恐的樣子。
人類進入新紀元的第一個百年,戰爭帶來輻射污染不僅改變了他們中間一些人的體質,也相當程度地改變了整個生態系統。
仔細觀察,其實頭頂的樹木高得不可思議。
雪還在飄飄蕩蕩地從半空落下,就是不知道是天上落的,還只是樹木上的積雪,沒完沒了。
經此一嚇,溫楚就不驕傲了,他垂著腦袋跟在傅宗延身後,不聲不響。
小鳶尾第一次看到這樣恐怖的自然生物,還是有些嚇到。
這趟出門就沒了家的旅程,對他而言,就像冒險。
他才十九歲,可這短短几天的人生閱歷,快趕上之前十九年。
到了車上也沒精打采的。
傅宗延坐進后座檢查他左手的傷口。
繃帶有些髒,拆下來的時候,溫楚疼得冒眼淚。
傷口太深,藥膏確實起了作用,但割到骨頭上的傷還是得慢慢養。
傅宗延早就發現溫楚情緒低落,給他清理傷口邊緣膿血的時候說:「以前沒看過老虎嗎?」
溫楚:「……」
「你看過?」溫楚不大高興。
傅宗延:「以前在這裡出任務,半夜一隻老虎進來拖走我們一名隊友。」
他語氣平淡,手上動作很輕,溫楚嚇得倒吸涼氣。
他知道傅宗延隸屬聯邦軍隊,但也僅此而已。這是傅宗延第一次和他說起自己以前的生活。
「後來呢?」溫楚小聲問。
「後來被我殺了。」傅宗延抬眼,看著溫楚說。
「怎麼殺的?」那隻老虎體型比傅宗延還要大。
傅宗延不是很想嚇他,但為了減輕溫楚心裡的陰影,他說:「先打傷它的四肢,然後到它的背上扼斷它的脖頸。」
時間太過久遠,傅宗延已經不記得隊友的死狀和當時慘烈的打鬥。
唯一清晰的,是那頭野獸鼻息里噴出的血液和粘液。他們都氣喘吁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溫楚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你害怕嗎?」
傅宗延笑了下:「不記得了。」
溫楚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清理好傷口,傅宗延轉身去前座包里拿繃帶。
他轉頭的時候,溫楚抬起頭瞧他,不期然地,小鳶尾看到昨晚自己朝傅宗延脖頸咬的那口牙印。
幾乎是立刻,溫楚的臉就紅了。
昨晚為什麼有這口,傅宗延不知道,他是清楚的。
估計這會傅宗延都忘了自己脖子上還有口牙印。
等傅宗延轉回頭,見溫楚臉紅得不像話,便問:「怎麼了?」
說完,他低頭一隻手掌托著溫楚左手,開始給他上繃帶。
裡面傷到了骨頭,繃帶還是得牢點。
「疼嗎?」傅宗延問溫楚。
溫楚盯著他脖子,支吾:「還好……」
傅宗延抬頭,眼神疑惑。
溫楚避開他的眼神,紅著耳朵朝車窗外望。
白皚皚的雪鋪天蓋地。
周遭靜謐無聲,偶爾能聽到雪堆落下,還有不知名動物的窸窸窣窣。
溫楚想起那個叫烏瀾的Omega。
即使只有幾眼,他也覺得那個Omega很有氣質。好像雪地里的松柏,乾淨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