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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04:00 作者: 是笙
    前輩嘴裡葷段子一個接一個,他和幾個新兵跟看什麼顏色節目似的,一會面面相覷,一會神思不屬,簡直比作戰還難熬。

    後來這樣的風氣就很少出現了。

    聯邦加大力度處決了好幾批違反中立宣言的Alpha,無論軍職頭銜。聽說流亡政府內部力度更大。之後那幾年,Alpha談Omega都有些聞O色變。

    不過形勢總是起起伏伏。

    法令頒布久了,效應也虛虛實實。

    這兩年,軍隊裡的風氣就不大好,大有回到從前的趨勢。

    傅宗延就親手處決過一批違反宣言的Alpha。

    他們在例行的巡邏日被逮個正著。Omega遍體鱗傷,抬上擔架的時候就沒了氣息。Alpha和Omega之間體力太過懸殊,Omega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傅宗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幾個Alpha都做了什麼。當天下午,處決命令就從西線發往赫爾辛,提請覆核處決。赫爾辛的回覆也很快,傍晚時分就回了准許處決。

    傅宗延從沒真正意義上地接觸過Omega。

    他迄今為止所有的接觸,都來自那些數不勝數、傷痕累累的傷害案例,要不就是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教科書。

    溫楚是他接觸的第一個活蹦鮮跳的Omega。

    某些很微妙的時刻,傅宗延甚至覺得自己在養一隻小貓。

    不是寵物的那種——畢竟寵物不會動不動趾高氣昂地問候你有沒有孩子。

    是一隻獨立的、勇敢的、聰明的、十分美麗的小貓。

    傅宗延想。

    接著,莫名地,他就有些憂心忡忡。

    他不敢想溫楚受到欺負怎麼辦。

    但這個世界就是很容易讓Omega遭受欺負。

    風聲隱沒的窗外,雪花都變得靜謐。

    溫度似乎又降了——

    懷裡蛄蛹的力道瞬間大了幾分。

    一直沒睡好、腦子裡想了好多有的沒的的傅宗延沒低頭,只望著窗外重重嘆了口氣。

    這可怎麼辦。

    這樣可不行。

    一點警戒意識也沒有。

    難道自己不是Alpha嗎?

    因為溫楚睡得實在死,傅宗延都開始否定自己。

    傅宗延甚至確定,溫楚睡著那一秒開始,小鳶尾就往自己這邊歪了——以至於貼上傅宗延的時候,被睜開眼的傅宗延垂眸盯了足足一分鐘,Omega睡得那叫一個越來越香甜。

    頭頂,小鳶尾的全息防護好像是個看笑話的。

    就是不知道在笑誰。

    傅宗延這輩子嘆的氣都沒今晚的多。

    慢慢地,他又忽然生出些嚴厲的心態,覺得還是要叫醒溫楚,好好和他說幾句,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行為的嚴重性。但是下秒,傅宗延又想,小鳶尾不過就是個十九歲、一出教堂就沒家回的Omega,能知道什麼呢?

    對這個世界危害最大的不都是Alpha嗎。

    戰爭是Alpha引發的。屠殺也是Alpha犯下的。

    Omega做了什麼?他們什麼都沒做。

    所以憑什麼在人家睡得正香的時候叫醒人家?

    傅宗延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哲思都沒今晚的多。

    Omega的氣息鋪灑在胸口,溫軟芬芳。

    信息素被彼此的體溫烘熱,好像一朵靜謐盛開的鳶尾。

    傅宗延低頭聞了聞。

    他真的是沒事幹了。

    睡不著,聞著聞著,忽然就有了睡意。

    風聲確實在黎明時分回歸。

    溫楚被吵醒的時候,只覺得身上熱得不行。

    想要動一動,但是下秒,他就像被獅子叼住後頸的小貓,身體瞬間僵硬。

    身後,傅宗延不知何時將頭低到了他的後脖頸處。

    Alpha兇猛厚重的鼻息緊貼著他的後脖頸,橡木仿若要在他的肌膚里生根。

    這是Omega本能的恐懼。

    卻是來自Alpha最原始的標記衝動。

    對Omega來說,這是最直接的占有。血淋淋的、無可逃脫的。所以整個過程必須要信息素給予安全感。

    溫楚直接呆醒了。

    他睜著一雙又大又圓、倉皇無辜的眼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漸漸地,眼眶裡就泛起水霧。

    被人一直叼著後頸可不好受。

    「嗚……」溫楚嗚咽。

    鳶尾香氣陡然間變得微弱又可憐。

    很快,傅宗延感覺到溫楚的懼怕,硬朗眉宇微皺,環在溫楚腰間的手猛地收緊,下秒,他就以一個完全保護的姿勢將溫楚整個納進了自己懷裡。

    小鳶尾嚇得呼吸都暫停了。

    房間裡的一切變得搖搖晃晃。

    溫楚直接暈了幾秒。

    所幸Alpha只是這麼抱著他,什麼都沒做。

    漸漸緩過來的幾分鐘裡,溫楚低頭瞅著傅宗延堅實手臂,張了張嘴,思考咬哪裡合適。

    但是,慢慢地,他又僵住了。

    籠罩而來的橡木氣息已經不是濃郁可以形容的了。

    甚至,溫楚還感覺到後腰一陣鼓脹起來的灼熱。

    於是,小鳶尾再次暈了十幾秒。完全是被過分濃烈的信息素整暈的。再次醒來,溫楚腦門都冒汗了。渾身熱得不像話。

    房間裡開始瀰漫一股交融的信息素。

    鳶尾被暴烈糾纏著,很快偃旗息鼓,可憐巴巴地縮在角落裡,任由橡木為所欲為,侵占自己的領地。

    心跳仿佛要從胸口竄出來,溫楚呼吸都變得困難,他扭頭望見傅宗延下頜,眼前一片汗涔涔的黏膩光影,他張了張嘴,叫傅宗延的名字。但是他氣息太微弱了,好一會,他也只是張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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