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折磨的掙扎

    林思雅說了很多話，很多在眾人聽來猶如錐心的話。

    眾人只知她痛苦，卻沒想到在此其中更是夾雜著如此折磨的掙扎。

    「現在想起來了，我卻是要笑自己。」林思雅注視著已經站在門口的人：「若我早點拋開這些徒勞的無用情緒，你我是否都會輕鬆一些。」

    顧林楓靜立在門口，不敢上前。

    「今天就這樣吧。」林思雅轉臉對父親道：「爸，今天我就先住在這裡了。」

    「好。」龍偉湘一直陷在心疼的情緒里。

    「哥。」

    吳景輝上前幾步站在床邊。

    林思雅湊過去低下頭。

    吳景輝忍住淚水把手搭在她的頭頂。

    「你先帶爸爸和林叔回去吧。」林思雅在哥哥的掌心裡蹭了蹭：「讓他好好休息，不要擔心我。」

    「叔叔阿姨。」林思雅又把目光轉向了顧家夫婦兩：「就算顧林楓犯了滔天的罪行，你與你們無大過，謝謝你們···」

    「傻孩子···」粱竹音用力按著胸口：「是我們要謝謝你···」

    林思雅沖夏彤勾唇一笑，後者終於哭出了聲。

    「哭什麼。」林思雅在沉重的氣氛下開著玩笑：「沈臨陽，你老婆哭了。」

    葉熙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後，他刻意躲避著林思雅的目光。

    林思雅翻身下床，她躲開吳景輝要扶她的手，一步步走到葉熙面前。

    未出聲，先是林思雅先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林思雅彎腰道：「不管顧林楓有沒有說過，這是我應該對你說的。」

    葉熙連忙抬手扶起林思雅：「都過去了···」

    「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釋懷的。」林思雅握住葉熙的手：「就算現在你因為貝貝選擇不計較，傷害就是傷害，沒有人能逃避得了。」

    葉熙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仿若靜止雕像的顧林楓，道：「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論如何，我欠你的。」林思雅道：「但請你好好照顧貝貝。」

    顧貝貝蹲在地上把臉埋進胳膊里，悶聲哭了一會兒，她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林思雅：「你欠他的，我會全部替你還掉！」

    林思雅按住顧貝貝環在她腰間的手：「你還不起的···我差點，就欠他一條命了。」

    考慮到林思雅的心情，小婷暫時勸離了眾人。

    「叔，放心吧，我和白子旭會全程在這裡守著。」小婷對滿目擔心的龍偉湘道：「這裡是思雅和小顧曾經帶過掙扎過的地方，我想營造出之前的氣氛，讓思雅徹底釋然。」

    「有沒有危險。」吳景輝道。

    「最大的危險已經度過了。」小婷苦澀的道：「在我們沒有想像到的情況下，思雅已經原諒了小顧。」

    顧永祥看著一邊抱在一起流淚的母女兩，沉聲道：「那林楓交給你了。」

    「放心吧。」白子旭道：「過了今晚，他依舊是你引以為豪的兒子！」

    所以說，今晚，就是最後一個分水嶺。

    帶著無法消逝的擔憂，眾人離開。

    小婷看了一眼再次被關上的房門，無聲嘆氣。

    「水和食物都在裡面。」白子旭攬著她道：「我都準備好了，他兩就算是在裡面待上個兩三天都沒問題！」

    「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就是因為時候不對我才要開玩笑啊！」白子旭心疼道：「你眼睛都哭腫了。」

    房間內，顧林楓坐在林思雅腳邊。

    「坐上來。」躺在床上的林思雅挪開了一些位置。

    顧林楓把墊子往前拉了拉：「我就坐在這裡。」

    「之前也是這樣。」林思雅不再堅持，她睜眼盯著天花板。

    「你知道。」

    「那時候，我並不是真的睡著了。」

    「只是不想看見我。」

    「只是不敢看見你。」

    顧林楓扭頭，只看到了林思雅的下巴，和她高聳的鼻尖。

    「你會原諒我嗎。」

    「我可以不原諒你嗎。」

    「······」

    林思雅撐著身體坐起來靠在床頭：「所以這是一個答案唯一的問題。」

    「我害怕。」

    「你想說我是你唯一害怕的？」

    「你不信。」

    「我信。」

    顧林楓垂首，盯著自己半曲的膝蓋。

    「那時你的心情，不是你，所以我體會不到。」林思雅低聲開口：「但我始終相信你的一言一行都是有必然的，你是惡是善，我沒有評判的資格，因為我早就是堅持站在你陣營里的人。」林思雅注視著一直不抬頭的顧林楓：「你知道嗎，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根本無法把眼睛從你身上移開，根本無法讓自己不再愛你的自己。」

    「我討厭被束縛，我討厭不自由。」林思雅也屈起雙腿，把下巴撐在膝蓋上：「而我被你束縛的，不只是心靈和肉體，還有思想。我愈恨你···卻讓愛意日漸加深，你的地獄便是我的刑場，你我誰也沒有好過半分。」

    淚水落下，砸在顧林楓的大腿面上。

    「我不想再這樣了。」林思雅仰頭道：「你說你死都不會放開我，我又何嘗捨得真的與你老死不相往來。人就是這樣矯情的動物，嘴裡念叨著你是我徹骨的恨，心中卻是將你高高懸掛在誰人都觸碰不了的位置。虛假···都是虛假的···」林思雅的眼角流一行淚，很快淹沒在髮絲間：「兩敗俱傷的結局，我們已經親手寫過了，至少這一次，我想追尋心中真是感情。我不想再給自己找一時間的痛快，不想再每天揪著神經千百遍的提醒自己你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不想再看到你脆弱不堪的樣子···」

    林思雅在床上慢慢往前爬，然後從背後環住顧林楓顫動的肩膀。

    「你說，你我之間，到底是誰愛的深沉。」

    顧林楓背靠在林思雅懷裡哭出了聲響，他自始至終沒有轉頭。

    「顧林楓，我無法原諒你。」林思雅把下巴支在顧林楓的頭頂：「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我討厭至極的林思雅，是你讓我不顧一切的拋棄了曾經的堅持，是你一次又一次打破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