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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27:39 作者: 生煎包大戰小籠包
    再後來,夏至又上網搜索這一場戲的評論。出乎他的意料,對這場戲印象深刻的觀眾居然不在少數。十幾秒的長鏡頭,觀眾和粉絲頭一次不再將絕大部分的溢美之詞留給他的顏值,而是帶著滿滿的心疼表示:「什麼都不想說,只想上去抱住他。」

    對此,夏至仍然茫然。他能理解一個人累到極限的時候的確是什麼表情都做不了的,但劇本中的那段,安寧的體力顯然並沒有到極限,他應該是可以有表情的。

    直到今晚,夏至忽然想起了拍攝這段的時候,他在做什麼。

    他在走神。

    安寧的遭遇和夏至自己的人生的確有少許相似之處,令夏至在拍攝時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夏秀珊。那個時候,夏秀珊確診肝硬化,治療斷斷續續進行了兩三年,進出醫院好幾回,夏秀珊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逐漸轉成了重度。

    理由很簡單,沒錢。

    夏秀珊確診那年,夏至只有10歲大,根本不可能像安寧那樣打工賺錢。學校老師了解了夏至家裡的情況,也組織過幾次捐款,可終究杯水車薪。夏秀珊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在江海市辛苦謀生,根本不可能放下工作入院接受治療直至身體完全康復。她只能一面繼續辛苦工作撫養夏至,一面偶爾去趟醫院給自己配點藥。常年的勞累讓她的病情惡化地很快,醫生幾度建議她長期住院,夏秀珊考慮再三卻仍然選擇出院,因為付不起那高昂的住院費。

    那個時候,夏至才13歲。夏秀珊和醫生討論病情時總是避著他,可年幼的夏至卻已敏感地察覺到媽媽陪伴他的時間大概已經不多了。他不敢在媽媽面前哭,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哭。----萬一媽媽不在了,以後該怎麼辦?這種事,夏至真是想也不敢想。這種絕望和無助延續了整整三年,噩耗並非猝然而至,而是像上漲的潮水一般將夏至慢慢吞沒,令夏至至今回想,都只覺那荒涼如影隨形。

    幸好,那時遇到了關山。

    夏秀珊這輩子活地很辛苦,可至少走地很安詳。因為關山曾在她面前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夏至。

    如果……那時沒有遇到山哥呢?

    心頭隱約浮起這個念頭,躺在溫暖的大床上的夏至只覺心下一空渾身發冷,仿佛血液都被抽乾了。這一瞬間,夏至忽然理解了安寧的這種空茫,感覺無助那是因為心裡至少還有期盼。只有當萬分確定,一旦自己倒下,身後再無一人時,那才是徹底的……空空如也。

    而今天,夏至先後在林月和沈母的臉上看到了這種空茫,真可怕!

    單獨一人躺在大床上的夏至再也無法忍耐,他跳下床抱著枕頭光著腳跑進了關山的臥室。「山哥,你睡了嗎?」

    關山還沒有睡,他正開著床頭燈看公司文件。見到夏至進來,關山瞭然地掀開被子,拍拍身邊的床褥。

    夏至迅速地讓自己的枕頭在關山身邊安了家。

    關山合上文件,關上燈。剛躺下,那具熟悉的身軀已滾入了他的懷中,死死地抱著他的腰。抓地那麼緊,仿佛一鬆手關山就會飛走。關山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揉著夏至的發頂、背脊輕聲道:「別怕,有山哥在。」雖然夏至從來不說,可關山卻一直很清楚,夏至很怕去醫院探病。

    懷裡那緊繃的身軀在關山的安撫下漸漸放鬆下來。又過了好久,夏至方才用力地「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夏至:導演,月姐居然想打我?

    導演:換了別的主角,這巴掌已經打到了。所以,你還有什麼不滿?

    青書&慕容:…………

    第57章 新血

    沈律終究年輕底子好,手術後的第二天傍晚就清醒了過來, 第五天就轉到了普通病房, 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也撤了大半, 能開口說話了。轉病房時,關山等人仍然全程陪同。待沈律在新病房安身, 醫生護士等散去,大家終於有了在沈律劫後餘生後的第一場談話。

    原本,若是奄奄一息的沈律堅強地對他們笑一笑, 夏至可能就要哭了;可偏偏沈律一見他們幾個, 居然自己先哭了。於是, 夏至瞬間火冒三丈,怒吼:「藥哥, 你能不能爭點氣, 像個男人?」

    沈律被吼地一噎, 即刻就忘了哭。

    夏至身邊的唐馳卻側過臉嗤嗤地偷笑。

    唯一靠譜的關山扭頭把兩個不省心的都瞪了一眼, 這才在沈律的床邊坐下了。「老沈,人生中除了愛情總還有別的……」

    「就是!林月都結婚了, 你還想著她幹什麼?大丈夫何患無妻!」可不等關山把話說完, 夏至就又吼了兩聲。

    這下沈律終於笑了, 苦笑。「你還小,等你將來真正喜歡上誰,就知道了。」

    「小個屁!」夏至立馬翻白眼懟他, 斬釘截鐵地道。「我談戀愛絕對不會談成你這慫樣!」

    沈律大概是被夏至這Man到爆炸的氣概給鎮住了,躺在病床上目光直愣愣地對著天花板許久才又幽幽地嘆了口氣。

    關山見好就收, 當下正色吩咐夏至:「夏至,自己出去玩,山哥和你律哥有正事談。」

    夏至當然知道關山這是不想他再刺激沈律,他心有不甘可看著沈律那毫無血色的臉孔又於心不忍,只得無奈地嘆著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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