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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20:59 作者: 虞夢葉
    「下班了嗎?晚飯吃了嗎?」

    「剛下班,還沒吃飯呢。」

    「你姑媽要給你介紹對象……」

    據說對方二十六歲,在縣醫院做會計,人長的很漂亮。

    「就見個面,好不好你自己決定,媽絕不干涉。」

    儘管也曾思考過自己未來的方向,但顏晨依舊沒有結婚的意願。讓一個女人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光想像就覺得可怕。可母親傷心的樣子在眼前揮之不去,身體一向健康的母親去年體檢查出了心動過緩的毛病,醫生說這種毛病要靜養,不能勞心費神。這次回家顏晨留意到母親原本烏黑的秀髮里夾雜著銀白。父親血壓血脂一直過高,今年三月腰間盤出現了問題。父母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漸漸衰老。顏晨做不到像往常那樣拒絕母親的一片好意。

    「你現在是覺得沒什麼,以後怎麼辦?」

    母親在電話的一端擔憂兒子的未來。

    「……」

    「自己的個人問題真的該動動腦經了,合不合適總要看了才知道,去看看好不好?」

    母親的話音幾近哀求。顏晨心裡難過極了,眼睛裡湧起一股熱意。

    「嗯,我知道了。」

    「那這周末回來!?」

    母親滿心歡喜地掛了電話。

    顏晨站在地鐵的站台上向遠處的天空眺望。深藏青色的夜空上連顆星都沒有,林立的高樓亮起了燈火。

    只能如此了嗎?

    顏晨仰望天空似乎在向浩瀚的宇宙尋求答案,迷茫中忽然想起了徐子昊。

    徐子昊是顏晨交往的第一個,也是迄今為止唯一的戀人。顏晨二十四歲和徐子昊開始交往,交往的第三年徐子昊不告而別。

    顏晨後來還是從別處聽說了徐子昊回老家結婚的消息,結婚的對象是高中就開始交往,談了八年戀愛的女友。若以世人的眼光,他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佳話。

    但這樣的分手方式讓顏晨經歷了地獄般的煎熬。很長一段時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無處發泄的悲傷和憤怒就像兩股洪流在身體內部洶湧。

    現在想起來恍若隔世,兩年的歲月風化了情感,卻抹不去心靈上遭受的創傷。當初他是那麼痛恨徐子昊的卑劣行為,可如今顏晨覺得自己不知不覺地在向徐子昊靠攏,為了讓父母安心,他答應了相親,那麼接下呢?是不是會像徐子昊那樣為了隱瞞自己的性取向而選擇結婚?

    華燈初上,不夜城像掀開面紗的舞會女王展露出迷人的風采。

    眺望著街景,顏晨忽然冒出了和韓奕見面的念頭。給韓奕打電話,他似乎正一個人無聊著。

    「最近在忙什麼呢?電話都打不通。」

    「公司談了新項目,客戶著急交貨,一直加班,我都快累吐血了。」

    「吃晚飯了嗎?」

    「還沒呢,正想去你那裡蹭飯呢。」

    兩人交情匪淺,蹭飯蹭酒是常事了。

    韓奕住的公寓在晉寧區的丹霞路一帶,是一棟二十四層的住宅樓。因為去過無數回,顏晨已經熟門熟路。

    「趕緊過來,別磨嘰。」

    一個人悶著只會更加胡思亂想,顏晨爽快地接受了韓奕的邀請。

    提前一站下了地鐵,途中在便利店買了下酒的小菜,到韓奕家時,已經七點多了。

    「你真是客氣,每次來都帶東西。」

    韓奕穿著藏藍色的衛衣和運動長褲,像個青春洋溢的大學生。他還很年輕,炯炯有神的眼神中沒有迷茫。

    「怎麼啦?」

    韓奕一臉困惑地搔了搔頭髮,從冰箱裡取出一瓶紅酒。

    「紅酒和這些下酒菜好像不太搭。」

    「沒那麼多講究啦。

    韓奕擺了擺手,往酒杯里倒入深紅色液體,遞了過來。

    「這是我去澳大利亞參加展會時帶回來的,嘗嘗看。」

    韓奕是做外貿銷售的,偶爾去國外參加展會總會帶當地的特產回來。

    「今天一醉方休,晚上睡我這裡別回去了。」

    「你的室友不會有意見嗎?」

    「他和女朋友約會去了,今晚不會回來了。」

    韓奕端出了醬燒牛肉、宮保雞丁、蔬菜沙拉以及顏晨帶來的下酒菜。

    「你那個室友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他可能把你當成我的男朋友了吧。」

    「你向室友出櫃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想?」

    「住的久了有些事很難藏住的,所以乾脆就說了。」

    「萬一你室友接受不了退租怎麼辦?」

    「那你搬過來住不就得了。」

    顏晨不得不感嘆兩人之間認知的差異。如果能像韓奕這樣坦然無畏的話,似乎一切事都會變得簡單。

    「你就是想的特別複雜,完全可以試著向身邊人出櫃,一步一步來會簡單一些。」

    「那我應該找誰試呢?周圍認識的不是同事就是圈子裡的人,哪個都不合適吧。」

    「你那個室友怎麼樣?」

    「萬一人家接受不了怎麼辦,那到時候我真的只能搬出去了。」

    「那你就搬來和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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