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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22:02 作者: 鼓瑟希
    裙擺散開,露出裡邊乾瘦畸形兩條腿,和精緻的羊皮鞋。

    她瘦得完美詮釋什麼叫皮包骨頭,鼻骨尖尖,眼瞳深陷,眉骨高/聳,雙眼中駐滿了怨恨,直勾勾地看著兩人。

    霍太太,白檀女士……的魂魄。

    或者說,一隻厲鬼。

    「快……」蘇暖催促。

    瀋北宸當機立斷地將她壓在玻璃牆上,用身體將她護住,低頭給她做了個人工呼吸,吹了兩口氣。

    他發誓,真的是人工呼吸。至於他的心跳為什麼又加快了,他真的不知道。

    兩口氣,2秒的時間,一旦完成,瀋北宸就背對著蘇暖,用身體將她擋住,緊緊盯著白檀化作的厲鬼。

    蘇暖倚靠在他背上。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蘇暖的身體漸漸恢復了尋常的溫度,不再冰冷。

    「呼……」蘇暖長長地舒了口氣。

    失策了。

    從前修行,她天賦異稟,修為一日千里,白檀這種等級的厲鬼,她根本不放在眼裡。但她忘了,自己現在是個凡人身軀,對陰寒之氣的抵抗力,也就比常人強點,遇到厲鬼,還是會被冷到。

    而這個鎮凶陣,實在陰毒得過分。除了將白檀的魂魄困住,白檀本身的凶煞之氣造成的陰寒之外,樓里整整一圈的房間,全都放著遺體。

    自然,那些「大體老師」不是厲鬼,而且因為捐贈遺體給醫學院,不想投胎的還能在樓里溜達。但鬼就是鬼,有功德的也是鬼,鬼氣濃郁,只是尋常的醫學院裡,雖然鬼氣重,但不會造成傷害罷了。

    而這棟樓里,濃郁的鬼氣被布陣人充分利用,吸收進玻璃屋裡,形成的陰寒之氣異常凶煞。連身為厲鬼的白檀都會被刺骨的寒冷折磨,更何況對靈力、鬼氣異常敏感的風水師?

    蘇暖一進來,就察覺到玻璃屋裡頭的陰寒之氣異常濃郁,原身的八字很普通,沒啥特別,根本抵擋不住。她還沒來得及提醒瀋北宸小心,被陰寒之氣給凍住了。

    想到這裡,蘇暖就怨念,非常怨念。

    同樣是普通人,有些人就是八字好,純陽體質,玻璃屋裡的凶煞之氣,根本不能傷他半分!最後,她還得靠他分出來的陽氣,才能緩過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蘇暖站起來,試圖將他推開到身後去,「到後邊去,你陽氣太重了,在這她不敢過來,連話都說不出。」

    他陽氣重,能保護她,難道還不好?瀋北宸無語,看著蘇暖走過身邊,叮囑道:「小心。」

    蘇暖剛走了一步,就感覺到越是靠近白檀,陰寒之氣越濃重,她的身體又要吃不消了。

    得連線充電才行。蘇暖的手往回撈了撈。

    沒撈幾下,就被一隻溫暖寬大的手握住了,融融的暖意從掌心傳來,蘇暖鬆了口氣,上前叫道:「白檀女士?」

    「嘶!」伏在地上的女鬼被她的靠近嚇得撐著地面後退。

    她的雙腿已經癱瘓,靠著雙手撐地移動,竟也快得像一隻壁虎,嗖的一下就遊走了一段距離。

    可是,玻璃屋的空間非常狹小!

    「慢點!」蘇暖驚叫,卻已經來不及!

    女鬼的雙腳撞上玻璃牆,只聽滋啦一聲,她仿佛火燒電擊一樣,渾身都顫抖起來,痛得幾乎抽搐。

    她連著根電線,陽氣太足,嚇到白檀了。

    蘇暖趕緊甩了甩手,握住她的手卻跟用力了,不讓她甩開。

    「沒事的,一會兒你再支援我。」蘇暖勸道。

    握住她的手猶豫兩秒,才鬆開了。

    「你在這裡等我,不要靠近,她已經是至陰致寒的厲鬼,非常怕你的純陽之氣。」蘇暖叮囑,然後像哄一隻隨時能跳起來抓人的小貓一樣,舉起雙手,示意女鬼不要動。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蘇暖慢慢地靠近她,一個一個名字地往外報。「白檀?白文華?霍長川?霍南瓊?」

    女鬼對自己的名字無動於衷,聽到父親和女兒的名字,也一派漠然。她看到蘇暖靠近,聞到新鮮的血肉氣息,便飢/渴地吞咽著口水。但蘇暖身上殘留著瀋北宸的純陽氣息,又叫她畏懼。

    飢/渴和畏懼在她心頭交戰,女鬼發出痛的嘶吼,一次次地想沖蘇暖撲上去,卻又忍住了。

    這樣子,和野獸有什麼分別?是什麼樣的折磨,能讓厲鬼變成僅憑本能行動的野獸?

    蘇暖心中輕輕一嘆,手中扣緊了一張符咒,與女鬼錯身繞圈子,緩緩地說出一個名字:「霍長輝?」

    這三個字就像火星,瞬間將女鬼的所有情緒引爆,她驟然發出一陣怨毒悽厲的叫聲,雙手一撐,猛地朝蘇暖撲了上去!

    「蘇暖!」瀋北宸暴喝,衝上前。

    蘇暖腳尖一點退後,與女鬼錯身擦肩的同時,將符咒貼在女鬼眉心。

    「嗷——」女鬼驟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身體因為急劇的疼痛後弓,雙臂張開。

    一點火光從她眉心處冒出來,瞬間變成黑色的火焰席捲她的全身。女鬼翻滾著想逃開,火焰卻瞬間化作四道,如鐵鏈一般將她的手臂纏繞住,把她牢牢困在地面上。

    「啊!啊啊!」女鬼嘶叫著掙扎,卻無能為力,黑色的火焰被她的掙扎刺激,燒得越發旺盛,順著鐵鏈向四周擴散,轟的一下撞上玻璃牆,將支撐固定玻璃的老桐木點燃。

    「喀拉……」玻璃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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