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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6:40 作者: 舴舟
    「你放心去吧,橫豎不差這一時半晌的。」隨即又吩咐如意,「你陪著侯夫人同往,若形式非常,隨時回來尋我報備。」

    孟芫心裡熨帖,老祖宗這是擔心自己吃虧呢,不過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這一回,就讓符氏自己跌跤吧。

    作者有話要說:  洞房細節請腦補!

    第40章 【婆媳】

    符氏在孟芫沒進府之前, 便是個十分拎不清的人物,隔三差五總要鬧上一出找找存在感,每每被她婆母顧氏奚落敲打一番, 才會老實那麼一陣。

    她憑恃的, 不外乎符家曾予府里的祖老太爺慕景有救命之恩,她自己又為先人守過孝, 所以料定顧氏縱使再不待見她, 也得像是供尊大佛一樣擺她在家中「鎮宅」,這才沒完沒了。

    顧氏半是迫於無奈,半是憐憫她畢生無所出,也是個孤苦人, 這才幾次三番容讓。

    孟芫上輩子也是如此,並且顧及她是長輩,只大面上過得去, 就不會與人為難。

    但此時此刻,孟芫卻已脫胎換骨。

    她要顧慮的,除了家宅寧和這件大事之外,還要仔細留心, 到底東西兩府中, 有哪一個是存了謀害慕淮性命之心的白眼狼。

    除了自己和老祖宗, 連著符氏在內, 哪一個都有嫌疑。

    這猜測也不是平地生波。

    她這些時日已仔細想過,慕淮上輩子雖死於圍獵場, 但此前也有過三災五難, 皆僥倖避過,不曾追溯本源。

    先頭她沒有深想,如今重新思量前世發生的種種跡象, 她深感,慕淮在外樹敵再多,也不及慕家人對他的威脅。

    畢竟百病可醫、唯妒難治。

    慕淮年紀輕輕便身居要職,且憑著功勞豪富傍身,縱使不相干的兩姓旁人還要煞紅了眼,對於有著密切親緣的兩府家人,更是好比一座金山銀海。

    更引人生意的是,只要慕淮身死,這潑天巨富就要落入他後嗣手中。

    而剛好,慕家東府一脈子息單薄,慕淮的兄長,上任博望侯慕汛就不說了,那是個下殤無繼的,就連孟芫和慕淮成親半載有餘,也沒有個一男半女。

    無論從哪一房擇了嗣子,這東府家業恐有半數要落入旁人之手。

    孟芫也是歷過一回,也才認清幾房人的醜惡嘴臉,這會兒就不大願意按著前世「息事寧人」的路數來。念念

    符氏既傳話讓孟芫侍疾,自然要做出個樣子。

    她這會兒只著了中衣,蓋著錦被,半躺半靠倚在床圍欄上,等孟芫前腳剛進門,她便扶著額頭誒呦誒呦地叫喚起來。

    孟芫帶著紫棠、青萍,連著跟來的如意先給符氏問了安。

    孟芫這才近前幾步,徑坐了符氏床沿。

    「聽說婆母今早突發急症,兒媳聽聞心內如焚,這便趕緊過來看望您了。」

    符氏一邊佯作撫額,一邊斥責,「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婆母?自你入府,從不見你登我門上問安,餐飯也未嘗立於左右,要不是我著人去三思堂,恐怕這會兒還請不來咱們的當家夫人貴腳踏賤地呢。」

    孟芫聽她擠兌,也不見惱,這些話她上輩子沒少聽,再清楚不過,這符氏只是個嘴上逞能的紙老虎,整個東府上下沒哪個打心裡敬服她。

    「婆母這可是冤枉兒媳了,兒媳本也想到您這裡叨擾,可祖母她老人家有事吩咐,這才耽擱了些許功夫。這不,一聽聞您偶感不適,我立時就稟了祖母,來此間侍疾了。」

    符氏再如何也不敢和顧氏爭長短,那可是在戰場殺過敵的女羅剎,甭說她還是長輩,就算是沒有關聯的兩姓人,也不敢沾惹的。

    老的不敢惹,小的卻好拿捏,誰不知道她承平侯府是公侯人家裡的破落戶,任誰都敢踩上一腳。

    符氏藏著心頭冷笑,勢要擺出她做婆母的威風。

    「你既說要侍疾,怎麼還傻愣愣杵在屋裡,還不到院子裡把藥煎上?」

    院子裡沒有地龍,又有風,哪裡是能煎藥的地方,孟芫好歹一個侯夫人,也沒有自己動手的道理,這顯然是符氏要作踐人,且是藉機立威。

    孟芫冷眼瞥了符氏一回,沒動地方,反而朝著方才引路的使女小環吩咐,「煩勞小環姑娘將婆母的藥方取來,我也好儘早準備。」

    符氏這病是裝的,連郎中都沒叫,又哪來的藥方。她原就是想讓孟芫在院子裡丟丟醜,只隨意預備了幾樣平常所用補藥的藥渣子,屆時無用倒掉便了。

    孟芫這冷不丁要藥方,她先是一愣,隨即咳咳兩聲,「藥已經準備下了,你只管煎了就是,哪裡那麼多事?你當自己是開堂問診的郎中不成?」

    孟芫本就知道符氏是裝病,這會兒更加確定,她連做個假都不肯走全,竟是藥方都沒得半張。

    「沒有藥方,總該告訴兒媳都是哪幾味藥材吧?到時火候不對,壞了藥性,豈不是誤了婆母的身體?」

    符氏又不是自己親自準備的藥末,只得打發下人,「去將生藥取來,讓咱們侯夫人看看。」

    片刻後,果有人拿了幾個油紙包進屋,孟芫像模像樣地先淨了手,拿棉布帕子擦乾,這才分別拆解油紙包的繩結。

    她依次將藥末輕拈一指尖在鼻下微嗅,如是一番下來。

    她立著眉毛朝下人們發威,「今日給太夫人扶脈開方的郎中何在?」

    自然無人敢應聲,他們也沒見有郎中登門,除了三兩個知道內情的心腹,其餘甚至都不知道符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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