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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6:40 作者: 舴舟
    丫頭們也覺得慕侯新婚夜徹夜不歸已是失禮,好不容易回來卻鬧出個什麼商姑娘,這哪裡是侯門該有的禮數,縱使不想讓孟芫動怒,也覺得這事不該忍下。

    孟芫來到客院門口,保留著僅存的理智同守門的兩個侍衛說話,「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慕府新婦孟氏求見侯爺。」

    兩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那個黑臉侍衛應聲,「夫人新歸家,還不知咱們侯爺的脾性,小人並非有意不聽夫人驅使,而是實在不敢違逆主人命令,還請夫人見諒。」

    孟芫雖一向表現的和善軟弱,但骨子裡實際卻是個倔性人,她這會兒不怒反笑,「你們當真不肯通融?」

    兩個人低下頭不敢言語,心說要是通融了,別說這身衣裳,怕是小命都難保。

    孟芫冷笑一聲,「那便不難為你們了,我自己來。」

    兩個人不明所以之際,孟芫已經趁空將黑臉侍衛的兵刃抽出,隨即退後兩步。

    侍衛只一瞬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先頭神色,「夫人即使此刻動手將我們斃於刀下,我們也是不能從這道門前讓開的。」

    孟芫沒有看他們,而是用手順著刃光一路往下撫去。

    黑臉侍衛驚呼一聲,「夫人當心,這是開了刃的。」

    可話沒落地,孟芫已經將那兵刃架到了自家脖子上,「我也不敢勞煩你們代我進去傳話了,我長了腳,自己進去就是,若你們敢攔,我手上的刀兵不長眼,不是害了你們,便是傷了我自個兒……你們掂量著看。」

    說完,孟芫就昂首挺胸朝前行去。

    那兩個侍衛哪敢動手,若真傷了剛進門一日的侯府女主人,他們也不會得個善終。

    他們心裡苦吶,侯爺已經夠狠了,這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夫人,比侯爺更狠!

    第28章 【叒重生】

    孟芫上輩子在慕家過了十年, 還沒有哪一處屋舍是她不熟悉的。

    她仗著無人敢動手傷她,一路暢行無阻,直來到客院東屋門口。

    此刻屋門虛掩著, 門口有兩個虎虎生威的侍衛正嚴陣以待, 似乎只要孟芫有絲毫不妥之處,他們就會不惜犯上動手, 以保屋裡人安危。

    孟芫不再上前, 而是隔著門板喊話,「孟氏女求見博望侯,還請通傳。」

    說是通傳,但整個客院就那麼丁點大, 怕是地縫裡的蟲蟻都能聽個分明,如果門內之人不聾,定能聞聲。

    果然, 房門嘎吱一聲從裡頭被推開,一身慵懶姿態的慕淮獨自從門內踱了出來,他身上穿了件藏藍色綢布常服,發稍微亂, 左手腕子處, 還隱約露出截白色棉布。

    卻未見傳聞中的「商姑娘」在側。

    孟芫火氣更盛了。

    慕淮昨夜走時匆忙, 是穿著大婚禮袍出的門, 眼下剛回府就在客院換了衣裳,還一副氣定神閒模樣, 絲毫沒打算解釋昨夜晚歸和今日帶外眷進門的意思。

    孟芫將手中兵刃收至身後, 若這時還想著以性命相要挾,只怕要淪為笑話。

    慕淮見孟芫提著兵刃立在門口,原本的芙蓉笑靨嬌中帶怒, 他不覺也將眉頭擰成個川字,他不急著和孟芫說話,而是吩咐一旁的侍衛,「外頭是誰在守門?」

    「稟侯爺,是青岩和松茂兩人。」

    「傳我的話,讓他們今日下值後到刑律司各領五十板子。」

    「是。」

    孟芫心裡越發生寒。

    這板子看似打在守門侍衛身上,何嘗不是打了闖門之人的臉面。

    這還是他認識的慕淮嗎?

    往日耳鬢廝磨的那人、體貼入微的那人、視她若心頭至寶的那人,在這一刻通通化作了夢幻泡影。

    她早該想到,人死一回還能重生,這是什麼樣的天眷,若不付出些寶貴代價,又怎麼能服天憤呢。

    而眼下看來,所謂代價便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此生不再寄情於她了……

    孟芫強忍著眼中淚意,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慕淮生冷的表情。

    「我有話想同侯爺說。」

    慕淮有短暫猶豫,隨即點頭,「去隔壁屋說吧。」

    孟芫一慪,這是打算要金屋藏嬌的意思嗎?家中大婦都堵到門口了,他也不領人出來一見,回護至此,怕是這輩子的心頭好呢……

    客院裡少有人住,陳設十分簡單,所幸日常打掃不斷,沒什麼灰跡。

    慕淮待孟芫進來後親手關了房門,又指著八仙桌旁的兩個杌凳,「坐」。

    說完,還順手倒了杯茶,推到孟芫跟前。

    那手法十分純熟,就像做過無數次一樣。

    孟芫不會因這點善意就把心放軟,把手裡兵刃直接擺在桌上,也不喝他倒的茶。

    慕淮難得主動出了聲,「是要問我昨夜棄你於不顧的原因?」

    孟芫不置可否,也不看慕淮,「願聞其詳。」

    「昨夜儀郡王歸府,路上遇伏,我一路護送他回去,又有些事耽擱,便沒回來。」

    孟芫聲音有些啞澀,「所以侯爺是未卜先知,料定郡王爺路上有難,所以才撇下滿院賓朋沿途護送嗎?」

    慕淮沉默了一瞬,「還有些旁的原因。」

    「那旁的原因,和我有關?」

    慕淮又是一滯,隨即點頭。「是」。

    孟芫閉了眼,這是有多嫌棄,才能枉顧外人眼光,讓新婦蒙羞。

    半晌後孟芫再次出聲,「我知道我孟家門楣不堪高攀博望侯府,也知道侯爺是迫於無奈才做下這門親。眼下婚姻已成、聖人也安了心,慕侯縱使想暗中將這婚事退了,我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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