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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6:40 作者: 舴舟
「林姐姐慣愛取笑人。」
連翹見自家夫人一派喜意,還不知外頭真相,急得險些要哭出來。
待林氏和孟芫分開,連翹才湊到孟芫跟前,悶聲報告,「夫人不須急著回房,侯爺他歸府後便去了一進客院,說是不許人攪擾。」
孟芫聽出連翹支支吾吾、意有所指,頓住腳步看她,「還有什麼事瞞我?你一併說了吧,若犯了忌諱我也不責罰你。」
連翹這才壯著膽子開口,「我聽我娘說,侯爺這遭回府是坐著儀郡王府里的朱輪馬車歸家的。」
孟芫知道慕淮昨夜是騎馬走的,眼下聽說他棄馬就車,下意識覺得他是受了傷,「侯爺方才是自個兒下的車還是由人扶下來的?」
總不會是被抬下來的吧?
連翹狠心咬牙,「侯爺行動如常,沒有半分不妥。只是、只是……」「只是侯爺下車時,親手抱著個身形高挑的姑娘打馬車出來,進門就把人安置到了客院,還說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靠近,我娘想替夫人問一聲侯爺午間回不回正院用膳,都被守門的攆了回來,奴婢斗膽猜測,這個從郡王府馬車下來的姑娘,只怕身份不簡單!」
孟芫只覺腦袋裡轟的一聲,似乎有什麼被擊碎了。
慕淮新婚之夜不見人影,次日一早卻抱著個年輕姑娘同從馬車下來,還別屋另置,不許旁人觀瞻,這是要將她侯府新婦的臉面放在腳下踩嗎?
即便孟芫前世對慕淮的人品極有信心,但任是哪個婚夜被放了鴿子的新婦聽到此等消息也無法抱持本心無動於衷吧?
她心裡念頭滾了幾滾,「可有人瞧見那姑娘是何等樣貌?穿著打扮又有什麼特殊?」
「那姑娘戴著圍帽、身上披著侯爺的披風,因遮擋的嚴實,實在看不出樣貌。」「哦對了,有人聽隨車的婢女喚她商姑娘。」
孟芫仔細在腦海里搜羅,姓商的女子?且和儀郡王府相關?她上輩子從未聽聞。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沒聽見?她自問做不到。
直接闖到客院質問慕淮自大婚以來的冷遇?
又好像太失身份。
紫棠見孟芫舉棋不定,試探著建言,「要不,奴婢代夫人去客院看看?就說夫人知道侯爺出門辛苦,特意煮了補湯給侯爺。」
孟芫想想,趙老三家的是粗使,客院守門的不放行也屬正常,紫棠是自己身邊得力的,就算見不到那位商姑娘,好歹那人也該給些薄面,再不然,同守院子的打聽打聽,總能問出點什麼。
「也好,若能見到侯爺,不須提正院的事,只說老祖宗昨晚掛心了一夜,讓侯爺得空先去三思堂請個安再論其他。」
紫棠備了補湯,拿細瓷瓮盛了直奔第一進客院而去。
門口守著的是兩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侍衛,他們腰間均別著明晃晃的利刃,在光下晃得人不敢直視,他們臉上也是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簡直是他們主子那張太歲臉的翻版。
紫棠依稀記得,迎親當日這兩人也隨侍在列,就是不知他們對自己有沒有印象,能不能討個情面。
紫棠定了定神,在距離客院門口三尺的位置停步。
「勞煩兩位小哥幫忙通傳一句,就說夫人著我端了當歸棗仁湯進奉給侯爺補身。」
左邊黑臉的那人瞥了一眼,似有動搖。
右邊那位則毫不猶豫拒絕,「侯爺有命,不許閒雜人等靠近客院,也不見任何人,你端了湯回去吧。」
紫棠豈能這麼容易放棄,只朝著沒說話那個黑臉侍衛央求,「夫人知道侯爺昨夜徹夜在外忙於公務,定是沒能休息好,我也不為難兩位小哥,若你們不好放我入內,只代我進去傳個口信,再將湯水奉給侯爺便成。」
黑臉侍衛面有難色,「這位姑娘,你不知咱們侯爺脾性,莫說是你個小小女使要壞了侯爺立下的規矩,便是夫人親自過來,我們也不敢放行吶。」
紫棠見兩人不肯通融,又是這麼個說辭,越發替孟芫委屈。
她索性把心一橫,朝著裡頭吆喝,「奴婢紫棠求見侯爺,還請侯爺移步,同夫人到正院一見。」
侍衛哪能容她如此放肆,不等她說第二句,便上前將她驅離。
紫棠一個不防備,瞬間將那湯瓮打翻。
裡頭湯水還冒著熱氣,瞬間就將她闌衫沾污,連手背也燙紅了一塊。
她在孟府尚沒受過如此委屈,這會兒竟被兩個粗直侍衛冒犯,瞬間羞臊得落下了淚珠子。
「既你們不肯通傳,我也只得去請夫人和祖太夫人做主了。」
那兩個侍衛有一瞬猶豫,但最終還是決定聽從侯爺吩咐,連只蒼蠅都不能放進客院去。
孟芫在屋子裡等了片刻,便見著紫棠紅著眼進了屋,下裳處更是被什麼沾污了一片。
她瞬時就皺起了眉。
「他們沒讓你進門,還將湯打翻了?」
紫棠將頭垂得老低,被燙傷的手背也藏在袖間。
雖說方才受了委屈,但也怕孟芫為了自己和府中男主人鬧出不快。
天氣正熱,孟芫看紫棠將手半縮在袖中,一眼就發覺不對,只上前幾步,將她袖子翻開,果然看見她手背通紅一片。
孟芫眸色一深,秀眉緊蹙,「豈有此理!竟欺到我的人頭上。」
「碧芙,你留下給紫棠上些消腫止痛的藥膏,青萍和赤芍隨我去客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