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2023-09-26 02:16:40 作者: 舴舟
    慕家的僕從就更加不敢出聲,只低眉順目站在暗處等著女主人示下。

    孟芫看著大紅喜燭斑駁著垂淚,窗下棠花熾烈欲燃,而屋子裡凝冷的氣氛卻壓抑得讓人窒息,她索性站起身,「諸位隨我忙碌勞累了一日,著實辛苦,明日還要堂見親眷,不宜貪晚,今夜就都先散了吧。」

    這話自然是朝著慕府舊仆們說的。

    紫棠聽了這話,也從袖帶里掏出荷包,將事先備好的金銀葉子打賞給屋子裡伺候的慕府下人。

    一片恭賀謝恩聲音之後,很快屋子裡只餘下孟芫並四個貼身女使。

    赤芍性子最直,見慕家舊人走乾淨了,氣得兩頰直鼓,「姑娘,他們慕家也欺人太甚!」

    這還是新婚之夜呢,就敢讓新婦守著空房。

    孟芫立刻嗔她一句,「不許胡說。」「不早了,吩咐外頭落鎖,碧芙值夜,餘下的人也都歇了吧,明日還要會親。」

    眾人剛有動作,門外卻有動靜,「六夫人睡了嗎?祖太夫人來看您了。」

    孟芫理了理雲鬢,整束好衣飾,親自到門口迎人。

    顧氏隔著門檻便拉住她手,「好孩子,今日累壞了吧?我聽說正院還掌著燈,便過來瞧瞧你。」

    按理說,新婦要次日堂見祭祖後才好改口,但孟芫心中沒有半點生分,順口便是一句祖母。

    「這麼晚了還勞祖母您親自過來探視,孫媳婦兒心裡著實不安。」

    顧氏一邊拉著孟芫往裡頭去,一邊給身邊大丫頭如意使了眼色。

    如意便帶著孟芫的四個女使一併退了出去。

    顧氏由孟芫扶著落座,見屋子裡只剩下她們祖孫兩個,這才拍拍孟芫手背。

    「芫丫頭,我這趟來,是代我那不孝孫淮哥兒來同你道聲惱的。他半個時辰前送儀郡王回府,途中出了點亂子,眼下正在城東緝兇,今夜恐是無法回來了。」

    孟芫腦子裡頓時亂做一團,回想著前世大婚那日的影跡,似乎並無這樣的插曲。

    不過她相信慕家還不至於為了躲避婚夜而故意編排個如此容易戳破的藉口,且以顧氏之尊,也萬不會口出妄言。

    冷靜下來想,雖說這緝拿兇手的理由仍顯單薄,但好歹也是慕家願意鋪這個台階。

    「既然侯爺有要事在身,孫媳我哪會在這個時候計較,只希望侯爺這趟差事順遂,能儘早歸府,也好免去祖母憂心。」

    顧氏見孟芫臉上沒有絲毫怨憤,且出發點還是關心慕淮安危,滿意地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妥帖的好孩子,淮哥兒今日慢待了你,等他回來,我定要幫你出氣,只望你念著咱們慕家人丁稀薄,不容生亂,這回就看了我老太婆的面子,對他小懲大誡就算……」

    孟芫見顧氏屈尊,心想要是揪著不放,就不識好歹了。「祖母放心,我既入了慕家門,凡事便以家中和睦為先,且不論侯爺身居要職,隔三差五便有要事在身,便是真箇他對我心中生了嫌隙,我也該開誠布公、釐清誤會,不至讓內帷瑣事絆住他手腳。」

    顧氏聽完,幾要老淚縱橫。

    當初她得知天家有意讓慕孟兩家聯姻之時,其實是十分憂心的,畢竟孟家祖輩是逆降舊亂,只怕孟家女受家中風氣薰染,是個拎不起、抗不住的嬌氣人,如今聽她一番陳詞,有禮有節,不卑不亢,又處處為慕家著想,她怎麼能不心喜。

    「我的兒,你只管放心,從今往後,這慕府再沒人能欺了你去,若淮哥兒再敢惹你生氣,你只管來尋祖母,祖母自會替你撐腰!」

    作者有話要說:  收穫靠山一枚~

    安利一篇隔壁基友的古言:《權臣火葬場實錄》by烏合之宴

    涼州王慕容澹野心勃勃,乖戾狠辣,最討厭一戳就倒的嬌弱美人。

    虞年年就是傳說中一戳就倒的弱雞美人。她第一眼就看中了奴隸堆里長得最高的那個小奴隸,牽著「她」歡歡喜喜回家。

    慕容&被迫女裝混入太尉府躲過刺殺&澹:恨不得掐死這個小廢物!

    虞年年對來之不易的奴隸好極了,自己吃不上飯都要把他餵飽。

    慕容澹是個沒心的混帳東西,虞年年吃不上飯,他扔了山珍海味都不給她一口。

    終於有一天,他假死脫身,重新做回了高高在上的涼州王,午夜夢回小廢物那雙雪亮亮的眼睛,「那就勉為其難把她接過來,給一口吃的好了!」

    結果只有虞年年暴斃而亡,一張草蓆亂葬崗的消息。

    他抹了一把口中噴出的鮮血,又哭又笑,「死了好。」

    這篇灰常好看,喜歡趕緊下手收了她吧~

    第25章 【新婦】

    露色侵晨,慕淮這一夜終歸沒有現身,而孟芫一覺至天明,竟睡得還不錯。

    此刻正院裡已站滿了等著給新夫人道喜的下人,孟芫不急著豎規矩,吩咐碧芙暫遣散他們。

    碧芙氣勢十足,只打檐下一站便吸足了關注,「你們且按部就班各司其職,待夫人拜過親長再同你們相見。」

    孟芫看時辰還早,先墊了些碧粳羹佐兩樣小點,隨即開始梳妝。

    赤芍將昨夜熏好的另一件侯夫人吉服捧到跟前,孟芫剛想擺手換了旁的來,話到嘴邊卻臨時改了主意。

    上輩子她初入侯府謹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錯半步惹夫君和長輩不快,凡事能退則退,能避則避,連頭回會親時都只穿了件織錦常服,這一回既有了必須達成的執念,自然不能再按那個活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