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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6:14 作者: 小胖牛
人這輩子,錢財地位物質享受都只是一方面,活到最後,還就是為了心尖上那點精氣神。說不在乎的,都是扯蛋。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世上,有誰是真真正正百分之百在為自己活著?
許公子最近腦子裡亂七八糟什麼詞都有,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在想些什麼,說是一團亂麻,都形容的太簡單了。反正哲學家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這些事想的太明白,根本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許經澤憋不住,給陳燼打電話,那邊關機。
給他宿舍打電話,舍友接的,哼哼唧唧支支吾吾,足足磨唧了五分鐘,最後說:「陳燼啊,他現在不在寢室……出、出去自習了吧……」
行。行。許某人把電話掛了,到陽台上去抽菸。
人和人之間就這樣,要是我進一步你進一步,就算中間隔著個印度半島,只要時間富裕,最後總能臉貼著臉站到一塊來。可如果我進一寸,你轉身就退半尺,那就得了,大家乾脆利落點,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三伏天一過,夜裡的風就有點涼了,許經澤在陽台欄杆上趴著,抽菸抽了半宿,肺里跟火燒似的,嘴裡都是苦味。心裡琢磨:陳燼這是終於醒過味來了?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了?
啊,其實也挺好吧……
聰明人就是跟自己這俗人不一樣,腦子轉的快,不往牛角尖里鑽,挺好挺好……
許經澤遠眺著A市夜景,淒風苦雨煙霧繚繞,站的腿都直了。另一邊,陳燼在宿舍里坐著,開著檯燈,面前擺著本《概率論與數理統計》,乾巴巴坐了一宿,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天快亮的時候,他把手機開機,放在手邊,可是再也沒接著那個人的電話。
舍友七點半起床,迷迷瞪瞪瞧見他還在書桌前坐著,忍不住關心了一句:「沒睡啊?剛開學,不用這麼玩命吧?你想吃什麼早點,我給你捎回來?」
陳燼搖搖頭,站起來,臉色直發白。
舍友摸不准這是個什麼情況,又問:「你,你怎麼了?病了?」
陳同學這回連頭也不搖了,還是不說話,把數理統計放回書架上,換了本德文版的《傲慢與偏見》,木著臉坐下來繼續看。
其實他整個人都發飄,什麼書也看不下去,根本就平靜不了。
書上說,愛一個人,就是默默的給他祝福,遠遠的看著他幸福就好。都是放屁。絕對是腦子有病。
第五十章
※
過完暑假再開學,許經澤許公子就上大四了。
象牙塔開始傾斜,準備與社會大染缸同步接軌,這一年真是無處不悲劇。準備考研的把皮繃緊,正式進入衝刺階段,在自習室里混到昏天黑地;準備找工作的,早早就得開始填簡歷,去各大人才市場撲騰著試水,期望找個好價錢把自己賣出去。
大家各忙各的,宿舍樓里一天到晚見不著幾個人,只有許某人挺悠哉,成天晃里晃蕩的,對未來也沒啥想法。
王慶同學正在四處鑽騰著找機會畢業留校,一天到晚在系辦轉悠,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姚亦身為姚家金孫是肯定要念研究生的,而且得是好學校好專業,A大的保研指標人家都沒放在眼裡。
難得許媽媽有天時間情緒平穩沒啥事,也替自己兒子合計了合計,專門打個電話來跟他說:「咱也得讀研。現在誰不讀啊,報紙上都說了,本科是基礎教育,馬路上一塊廣告牌子掉下來,都能砸死一片本科生,學歷不值錢。」
就我這成績還考研呢?先畢了業再說吧。
許經澤舉著電話心不在蔫哼哼哈哈。
太后不滿了,把嗓音提高一個八度:「你倒是說話呀?人家不都保研了嘛,讓你爸也給你弄個名額?」
「哪那麼容易,你當這名額是菜市場裡的大白菜啊?那都是有標準的。」許某人懶洋洋拖個長聲:「再說了,我爸多忙啊,您就別給他老人家添堵了……」
這死孩子!
太后心頭火起,在電話那頭敞開嗓子給他一通罵:「你就不能給我爭口氣是不是?陳一慧都怎麼罵你來著,爛泥糊不上牆!你看看人家兒子高考成績一出來,多風光,連他中學的校長和班主任都跟著沾光,成天在電視上吹牛!你說說,你到底是比人家年紀小啊,還是比人家吃的少,怎麼就讓人那麼費勁……」
得得,別提陳燼,千萬別提陳燼。
許經澤腦仁疼,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緊趕著對付了幾句:「行啦,我知道了,您跟我爸說去吧,看他怎麼捏巴死我。啊……我知道了,真知道了,一定努力努力……」
好不容易把太后哄安省了,他把電話扔到一邊去,自己在床上軟著。宿舍里還是只有他一個人,人一孤單就容易各種犯懶犯困想不開,有時候太清靜了也不是好事。
許某人啥都不想吃,八點多就開始窩在床上,給他筐雞蛋都能用體溫孵出一窩小雞來。躺太久了反而沒啥睡意,他一直折騰到凌晨才勉勉強強睡著,半夜的時候又突然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執著的打來了五六個了,那邊聲音一片嘈雜,有個女人捏著嗓子急匆匆的說:「您好,我是許總的秘書,請趕快到中心醫院急診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