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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6:14 作者: 小胖牛
    現在這種情況,誰站出來誰就是炮灰渣渣,可許某人又不能不管,誰讓他姓許呢,誰讓他是人家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呢,苦逼也是分境界的,跟勇氣大小沒關係……

    他只能嘻皮笑臉,一邊假和諧一邊和稀泥:「我是誰兒子您不知道啊?咱回家鬧成不,您想砸什麼砸什麼,揀貴重的來,砸不過癮我出門給您買去。」

    許經澤對付自家太后還是挺有一手的,眼見著就要拿下,可正在這節骨眼上,沉默的快變成石頭的陳一慧女士突然來了一句:「你別攔著,讓他們吵吧,我也想聽聽。」

    這什麼意思?火上燒油嗎?這句話完全是神來之筆啊!

    不帶這麼玩的……許經澤算是徹底頹了。

    陳一慧女士以前不這樣。

    許經澤這對極品父母是走到哪吵到哪,世界大戰隨時都能爆發,根本不受導火索的局限。他倆能從年初一吵到正月十五,摔東西撳飯桌,把自己家弄的沒法過日子了,順帶著把老太太這也搞的烏煙瘴氣。

    他倆打,許經澤攔,老太太一邊搖頭一邊猛灌降壓藥和速效救心丸,陳一慧女士就往裡屋躲,把門一關,不聽不看也不出來,簡直像飛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

    陳燼小時候膽子很小,聽外面鬧騰的太厲害了,扁扁嘴巴要哭,抽著鼻子小聲問:「媽,我哥呢?叫我哥也進來吧?」陳一慧女士正襟危坐橫他一眼,吩咐:「閉上嘴,睡覺。」

    她沒發表過任何意見,根本不想摻和,可能也是覺得沒立場。

    今天這是怎麼了?

    滿地的紅酒散發出一股子酸乎乎又苦了吧唧的味,許媽媽看怪物一樣盯著自己妹妹,愣了半晌才問:「你什麼意思?看我笑話是吧?」

    陳一慧女士很平靜的抬頭,語速比平時還要慢一點:「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只是覺得,我受夠了。」

    受夠了受夠了。

    這可真是大家共同的心聲……不過吧,現在這情況很適合吐槽說實話嗎?話說到這一步,身經百戰的許經澤也沒招了,他一手抱著老媽手臂,一手拍著後背給她順氣,屋裡靜的嚇人,連他都有點心驚肉跳的意思。

    太后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憋了半天,最後還是不負重望的爆發了,先是一抖膀子把兒子甩飛,接著嗷的一聲把桌子撳翻。

    湯水淋漓乒桌球乓,許經澤人往後倒眼前一花,突然聽陳燼大聲說了一句:「別打我哥!」

    許公子覺得自己這人生算是苦逼到家了。

    一頓飯吃下來,胃裡就裝了幾根豆芽菜,舉著筷子捧著心,光顧看別人臉色玩了,那叫一個心驚膽顫。自家太后是斗神附體,說下大天來也攔不住,掄胳膊撳桌子,酣暢淋漓,絕對是氣吞山河的高手范。

    老太太嚇了一跳又吃的夠戧,捂著胸口一個勁的揉,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小穎!你!你……你給我出去……出去!!」

    太后娘娘這回特聽話特乾脆,當真轉身就走,身上圍裙都沒脫,走到門邊最後甩下來一句:「你們有本事,你們就好好活著吧!」然後咣的一聲把門甩上,震的地面樓板直打抖。

    得了,這哪是慶祝啊,純粹是吃飽了沒事幹,全家人坐在一塊添堵玩……

    許經澤坐在地上,扒拉扒拉腦袋,覺得屁股底下挺有點濕意,估計是剛才灑在地上的那點紅酒一點沒糟蹋,都餵自己褲子了。

    陳燼擰著眉頭,趕緊過來扶他:「哥,怎麼樣?摔哪了?」

    這姿勢還能摔哪啊?當然是屁……股……真夠沒面子的,許某人站起來扶著弟弟肩膀,那倆字到嘴邊繞了一圈,又換了個詞:「腰。不過沒事,我媽她就是犯脾氣,哪能真打我啊。」

    亂發脾氣是可恥的。

    有句俗話講,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這話傳了幾千年,對和錯先放到一邊,反正許經澤是給折騰的夠嗆。

    自己老媽都奔五十的人了,生活還完全由情緒支配著,看不順眼張嘴就罵,不管什麼東西想砸就砸,時不時就情緒失控一回。

    當然,她老人家也沒想控制,她總覺得自己活到現在早就過夠了,管他別人是死是活呢!

    天生勞碌命的許公子急匆匆找條褲子換了,開門出去追老媽。

    陳燼送他出門,倆人一前一後默默往樓下走。

    三伏天晚上也熱的很,一絲風都沒有,空氣都是凝固的,烏沉沉像扣著個悶罐子似的,喘氣都費勁。路燈光線很暗,四面影綽綽非常安靜,只有一樓空調外機嗡嗡轉動的聲音很是清晰。

    許經澤把車門打開,抬手搭搭弟弟肩膀:「回去吧,把地上東西簡單收拾收拾,囑咐囑咐老太太,別太往心裡去。她那個血壓再躥上來,還不是自己受罪嗎?」

    陳燼垂著臉點頭,問:「這麼晚了,你上哪找大姨去?她這麼跑出去,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啊,要麼自己回家了,要麼就在回家路上四處瞎溜達呢。應該沒什麼事,今天這種吵架的規模,不算什麼大場面。她就是一口氣頂著,等氣消下去點,立馬就軟了。」

    燈光昏黃,照出陳燼臉上特別利落的線條輪廓,他垂著眼,睫毛投下來一層淡淡的影,特別柔軟的樣子,就是臉色蒼白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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