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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6:14 作者: 小胖牛
    現在在A大隔壁的藝術學院裡教舞蹈,四十出頭的年紀,還是漂亮的讓人眼前一亮,就是性子實在古怪,對待同志像冬天般殘酷,面對兒子像西伯利亞般高寒。

    弄的兒子陳燼也孤僻了。母子倆回家一起吃飯時,臉對臉坐著,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愣是把兩碗米飯吃出來了一股高深莫測的味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可這對姐妹不但沒有攜手並進,反而關係十分惡劣。

    前幾年小姨買房,手頭錢不富裕,許經澤就老媽商量「咱給買了算了,不就一套房嘛。你不給錢我可給了啊。」

    老媽拍案而起「憑什麼!她愛買不買!沒錢她怎麼不住大街上去?這些年你姥姥姥爺少給她搭錢了嗎?!我還沒找她算帳呢--------」

    得得得,許經澤可吼不過她。自己老媽又轉性子了,看見錢比誰都親,動不動就說,別看錢是個死物,這世界上還就它靠的住。

    沒說通老媽,許經澤自己取了十萬先拿過去了。

    可是小姨這頭,也沒給他臉。

    小姨接都沒接,板著臉問「這錢是你媽的還是你爸的?是你媽的,我可不敢要。要是你爸的……我都嫌髒。」

    這話說的,一如即往的彪悍吶……許經澤摸摸鼻子,多少有點灰頭土臉。

    最後沒用許家一分錢,房子還是買了。才六十幾平米,地理位置那叫一個偏,從市中心開車去也得一個小時。

    陳燼上的中學不是寄宿制的,早晨七點半上課,他六點就得從家裡出來奔赴公交車站,簡直披星戴月。

    許經澤心疼的失眠了兩宿,黑著眼圈跟弟弟說「住我家裡來吧……實在不行,我給你租個房子啊?」

    「我媽不放心。」陳燼抬頭看看他「家裡搬的太遠了,不會見不著你了吧?」

    那當然不可能。轉頭許經澤就買了輛車,那些日子光油錢一個月就燒了兩千多。

    陳家姐妹水火不容,最難受的還是老太太。

    許經澤外公在陳燼出生那年就去世了,她一個人在家孤零零呆了十好幾年。偏偏身邊兩個女兒一個賽一個不省心,大女兒脾氣比年紀長的快,小女兒又硬又倔,老太太光跟著生氣。

    最近幾年老太太身體每況愈下,今年開春就住了回院,最近血壓又犯了。老太太胸悶氣短頭暈眼花,到醫院一看,又住下了。

    許經澤下午才到醫院,病房裡安靜的很,老太太睡著,陳燼坐在床邊正在看書。

    窗簾半掩,房間裡微微有點陽光,許經澤站在門口長長的舒了口氣,突然感覺一陣子安寧。

    這兩年陳燼個子長的快,可還是瘦,單薄的肩骨把襯衫撐出來個很好看的形狀,脖頸曲線要命的漂亮。

    許經澤湊過去,把手肘撐在人家肩膀上,壓低聲音說話「看什麼書呢?這麼厚。」

    陳燼現在正上高三,馬上要考大學。當然了,以他的水平,重點大學是穩拿,一點懸念都沒有。

    「嗯,我媽說讓我儘快把本科學分修完,然後考研。高考複習我己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沒什麼事,我買了幾本專業書自己先看著。」

    陳燼跟許經澤雖然是表兄弟,但是就相貌上來看,比大多數親兄弟還要像的多,只不過陳燼還帶著股少年獨有的青澀氣息,臉部線條稍顯冷銳,眼角眉稍比許經澤欠了幾分精緻濃艷。

    可是要說學習,兩個許經澤捆在一塊,也比不上陳燼。

    那可是重點高中里重點班的重點培養對象,保送B大人家都不樂意去,非得自己考。

    許經澤伸手翻翻書「《微觀經濟學》……你準備考什麼專業?經濟?」

    「不是,就是有興趣,隨便看看。」陳燼合上書,轉過頭來微笑。

    呃……許經澤盯著人家嘴唇看了一眼又一眼,半晌捂著肚子掩飾了一句「餓死我了,有東西吃不?」

    病房裡無非就是些牛奶水果,找著兩盒點心,許經澤還不愛吃甜的。好在倆人坐了沒幾分鐘,陳燼媽媽來了。

    陳一慧女士白衣飄飄面似冰霜,根本沒有抬眼往許經澤臉上看,直接一扭身坐在床邊,留給倆人一個滅絕師太般的背影。

    臉色估計也好看不到哪去……一會兒老太太睡醒,睜眼就看見這麼一尊黑面佛,非得給嚇著不可。許經澤咧咧嘴,無聲的問陳燼「怎麼了又?」

    陳燼看看門外,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趕緊撤,外面細說。

    倆地下工作者哼哈幾句,以吃飯為藉口從病房裡溜出來,找個飯館解決溫飽,坐下來交換信息。

    陳燼這人天生沒啥幽默細胞,言語特別貧乏,多麼跌宕起伏的過程到他嘴裡也就幾個字「律師來了,把我媽和你媽叫了出去,然後她倆又吵了一架。」

    「律師?」

    「姥姥找他寫了份遺囑。」

    啊?還沒到這份上吧……許經澤咬著筷子頭「然後呢?」

    然後……陳燼慢條斯理的一根一根夾海帶絲吃「然後吵架。」

    「吵什麼了?」

    陳燼同學作回憶狀「錢什麼的吧……說我媽不要臉,我是野種……反正就那一套。」

    行行,夠了夠了。一團菜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許經澤無比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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