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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良久，顧冰才睜開眼，目光迷茫。

    緩緩轉動了兩下，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他臉上，低若蚊吟，「莫戰霆？」

    莫戰霆這才發現，自己微不可見的鬆了一口氣，他多麼擔心，她會問，「你是誰？」

    輕嗯一聲，莫戰霆抓起她的手，讓她一寸寸撫過他的臉龐，「是我，渴嗎，餓嗎，有想吃的嗎？」

    輕輕搖頭，她只是摸著，一直摸著。

    仿佛在確認他的安好。

    在莫戰霆的陪伴下，顧冰一日日好起來。

    額頭破開了口子，縫了線，可能以後會留疤，但顧冰想到那日，莫戰霆在鐵皮車下安然無恙，她又覺得萬幸。

    她這條命，太虛了，說沒有就沒有，然而莫戰霆不同，他的前途光明又坦蕩，誰都不能剝奪。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她搶方向盤的舉動，使得他這些日子來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是自責嗎，好像不是。

    正想著，病房門被輕敲了一下，巫鳴宇推門而進。

    顧冰隨莫戰霆，叫了聲，「鳴宇哥。」

    「好些了嗎？」

    顧冰點頭，「好多了。」

    「和我聊聊怎麼樣？」巫鳴宇用腳勾了張椅子，坐下。

    「當然。」可能是問她這次綁架的事吧。

    巫鳴宇：「三個綁匪全部落網了，其中一個還沒出重症病房，你覺得是誰想對付你？」

    她？她不過是苟延殘喘的活著，誰樂意花心思在她身上？

    「那個人想對付的，可能是莫戰霆，我覺得是已經逃出國的海智風。」

    巫鳴宇對顧冰的事大概知道，一直覺得這姑娘很有趣。

    「還真是他，他和戰霆結下了仇。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蛇果網站嗎，我們再一次捕捉到它的蹤影，上面有則懸賞令，已經由三百萬，升到一千萬，又升到三千萬，懸賞的是戰霆和你兩個人的命……」

    一瓢飲 第三百二十五章 掐死她算了

    坐靠在病床上的顧冰，有點累了，可仍強打著精神。

    巫鳴宇：「懸賞者署名就是海，他並不避諱。按我們目前所了解的，這個網站不論是發布任務還是接任務，都有很嚴格的等級限制，至於海智風的等級，還要觀察。你們迄今遇見的三次偷襲，除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偷襲者都是直接在蛇果上接單，我們會從第二次第三次偷襲突破。」

    顧冰：「那第一次是怎麼回事？」

    第一次，好像是在H市，吃魚湯，地點是小巷子。

    「有人在蛇果上接單，然後就找了當地的幾個混混。」

    「難道是接了單，又不敢動手了？」顧冰問。

    「可能，那幾個混混並不知道對方是誰，任何猜測都可能成立。」

    顧冰將這甩到腦後，問出最關鍵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撤銷任務？」

    這次綁架者的計劃失敗了，那懸賞金會提高，然後再有人接單，豈不是沒完沒了。

    總是對付從陰暗處冒出的老鼠，影響生活質量！

    巫鳴宇搖頭，「除非是發布者終止。」

    顧冰：「就像每個網站都有管理員一樣，管理員應該有權限刪帖吧。」

    巫鳴宇失笑，「你給我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顧冰不免泄氣，「連蛇果都不了解，要找管理員談何容易。」

    轉而想了想，又道：「鳴宇哥，那個網站怎麼登陸？」

    想到自己和莫戰霆的命就被掛在那上面買，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遊客的話，每周日的24點在外網搜索『蛇果』兩個字，有可能登上。」

    「要怎麼成為會員呢？」

    顧冰剛問出口，莫戰霆就提著精美食盒從外面進來，聲如冰川，「鳴宇哥，她該休息了。」

    巫鳴宇站起身，「下次再聊。」

    「好！」她喜歡他……帶來的消息。

    莫戰霆在床上架了個小桌子，擺上四樣精緻的小菜，顧冰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好香，也不知道阿寶吃了沒有？」

    見顧冰精力不濟，莫戰霆鷹眸閃過一抹郁色。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的身體？」

    聞言，顧冰虛摸了摸額頭，「再過一陣就好了吧。」

    「啪」的一聲，莫戰霆將筷子拍在小桌上，怒視她的目光如利刃，「顧冰，程醫生為你做了檢查，疑似腦癌是怎麼回事？」

    顧冰：「只是疑似，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一直很好。」

    「你還撒謊，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該死的習慣，對我坦誠真的那麼難嗎？」

    莫戰霆周遭的戾氣像台強力攪碎機，將人吞得連渣渣都不剩。

    「是不是上次我們在H市，你被海智風抓進科研所的那次，是我沒……」

    顧冰倏地出聲，打斷莫戰霆失控的話語，「和你沒關係，不是那次，在那之前就有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啊，為什麼不說？」莫戰霆只想掐住她，掐死算了，她生來就是折磨他的！

    不論是阿寶，還是她這個病，她從未對他說過隻字半語。

    在她心裡，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是不是，一點都不重要？

    一瓢飲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不必管

    莫戰霆甩門離開，顧冰看著跟前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飯，心突然攪得難受。

    他都知道了，怎麼辦，她該怎麼做？

    他又會怎麼做……

    傍晚，莫戰霆再次出現在病房，身上帶著拒人千里的冷調，眸里有凜冽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他仍是陪她，但話少了很多，再也不笑。

    出院這天，春光暖洋洋的，風吹進室內帶來幽幽的冷香，想是院外的白玉蘭開了。顧冰不經意瞥見鏡里的自己，她頭髮是三七分，飽滿的額頭露出，縫線格外觸目，她問莫戰霆，「我去剪個齊劉海怎麼樣？」

    「隨便。」

    顧冰又問：「那再染個栗色？」

    「是覺得自己免疫力很好嗎？」寒冰般深邃的黑眸閃著冷光，溺斃了顧冰。

    「那就只剪個劉海。」

    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他的寒眸似無意掃過她，很快又收回去。

    顧冰將提起來的那顆心放回去，他沒有甩開她耶。

    要怎麼開口，和他談呢？

    他最近，對她好冷……

    從醫院回到家中，「出差歸來的」顧冰被阿寶好一頓黏。

    一會是「不准不要阿寶」，一會是「阿寶會乖的」，一句句把顧冰的心都給揉碎了。

    好不容易哄好安全感缺失的小寶寶，想起還有個隨時爆炸的大寶寶，顧冰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

    夜深，且沉。

    阿寶睡下後，顧冰敲響了莫戰霆的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