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如果不是定時的疼痛折磨她，那現在的生活無疑就是顧冰所希冀的。

    晾曬好剛洗好的被單和枕巾套，顧冰看著漆黑的夜空，想起幾分鐘前接到的電話，走出客廳，拿起桌上的雜誌拍了下躺在沙發上看電影的莫戰霆。

    莫戰霆和他懷裡的阿寶齊齊望向他，眼神一樣的清澈，漂亮。

    「我出去買瓶醬油。」她好舍不下這對父子。

    莫戰霆：「都這麼晚了！」

    顧冰：「很快就回來。」

    「要棒棒糖，好不好？」阿寶伸出一根短短的嫩白食指，希冀的看著她。

    顧冰殘忍的拒絕了，叮囑莫戰霆帶好阿寶，就拿著錢包出門了。

    兩條街外的壽司店，顧冰揭開素白的門帘，走到店裡唯一客人的身邊，坐下。

    司馬陵將新鮮透紅的鮭魚子壽司端到顧冰面前，風度彬彬有禮，「嘗一下。」

    「我吃過晚餐了。」

    司馬陵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斂，他輕嘆一聲，說出約她來的目的，「我前一陣子出國，就是為了你的身體，總算不是完全無用。」

    顧冰心神不免微顫，神色複雜。

    「當年，你給我打的那個電話，很反常，但我根本沒反應過來你父親想帶你走，又怎麼可能出賣你們。」司馬陵沉默良久，才有些傷感道，「其實，這些解釋都是無用的，你的記憶已經抹去了我。」

    只是，他一直記得她那夜在手機里說得那句話，阿陵，如果我改頭換面，有一天我們再相遇，你會認出我嗎？

    司馬陵深邃清幽的目光再次看向顧冰，「算了，過去的事不再提，還是說說我這次出國的結果，那個所謂的人工癌症雖然檢查起來類似癌症，但根本不一樣。」

    聽言，顧冰的眼光波動得厲害。

    「只是，他們研究出了害人的方法，卻沒有救人的方法。」

    「還是回到原點了，根本沒有治癒的可能。」顧冰眼裡的光慢慢暗下去。

    司馬陵：「不是回到原點，你以為，這種害人的方法是隨便研究出來的嗎？只要找到源頭，那就有對症下藥的可能。」

    顧冰搖頭，「李博士被控制起來了，他該說的都說了，可是他自己也沒有辦法。」

    有時，她也很絕望，拼命想活，卻確切的明白希望渺茫。

    「你為什麼不找蛇果總會？」

    司馬陵淡聲道：「海家攀附蛇果已久，要不是蛇果，你以為海家能弄出那麼多歪門邪道？以前海家也不差，可自從和蛇果勾搭上，看著還行，內里早就不興了。」

    顧冰倏地望向司馬陵，眸光犀銳，「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你和蛇果什麼關係？」

    司馬陵久久的望著顧冰，忽而輕笑，放輕聲音問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顧冰微蹙了下細長的眉，「別自作多情，時間到了，我回去了。」

    司馬陵在她身後，揚聲，一個字一個字帶著讓人忽視不了的力量。

    「我會救回你的，不論什麼代價，給我時間！」

    一瓢飲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只是有點貧血

    步出壽司店，顧冰本想先拐到隔壁超市買瓶醬油，卻望見路邊停靠的一輛帥氣的形似坦克的黃色蘭博基尼，倏地頓住腳步。

    車窗搖下來，莫戰霆手肘撐在車窗上，戴著墨鏡，閒淡的抽菸。

    顧冰走過去，看不見他的眼神，卻被周邊散發出的淡淡壓迫力，威懾得有些許呼吸困難。

    「上來吧。」瞧見她，莫戰霆將菸頭摁滅在車前的菸灰缸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顧冰繞過車頭，上了副駕駛座。

    張張唇，想說些什麼，卻被莫戰霆冰川般的聲音凍住。

    「我就當你走錯路了。」

    顧冰噤言，回到家，阿寶又來抱大腿，眼淚汪汪的，「你去哪了，不要被拐走，不要不要阿寶。」

    顧冰摸摸阿寶細軟的頭髮，一邊哄著，一邊望向莫戰霆。

    也不知他對阿寶說了什麼。

    不過，他動作也太快了……

    這夜，照舊是顧冰和阿寶睡，莫戰霆一個人睡。

    她知道他心裡有結，不想做；她心裡也有，也不想做。

    還有就是，她最近的身體素質太差，真怕自己經不起床事那麼大負荷的運動。

    日子慢悠悠的過，春天萬物復甦，一派新象，連莫戰霆參加的軍營真人秀都快要開拍了。

    可顧冰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最近，司馬陵又聯繫了她兩次，約她出去，可她想起那夜壽司店外莫戰霆的表情，就沒答應。

    不是沒想過一走了之，也想過故意激怒莫戰霆，說不愛他了，想離開他了，但那些念頭在腦袋裡轉了又轉，就是做不出。

    三年前，她不明不白離開，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他從沒說過，但她看也看得出來。

    不想再來那一套，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要。

    顧冰想，拖吧，拖到最後，和他好好的道別。

    只願，那天晚點來。

    她好想好想，多陪陪他們父子，多一天，再多一天。

    這天，莫戰霆在片場拍廣電要求的正能量公益廣告，有很多大明星，但能越過莫戰霆的還真沒有。

    午餐，就直接在片場用了，工作餐很一般，但油少，肉少，看上去挺健康的。

    MO工作室的人都坐一塊，莫戰霆正用著餐，倏地放下鐵飯盒，聲音如同浮在水面上的碎冰，「搞什麼，為什麼臉色這麼差？」

    因顧冰就坐在莫戰霆對面，她下意識的抬起頭，被他臉上的怒容驚到。

    丁寧也看向顧冰，蹙眉，「顧冰，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早餐沒吃嗎？」

    顧冰的早餐是莫戰霆看著吃下去的，她最近的臉色越來越差，他還想會不會是伙食問題，每餐都盯得很嚴。

    可今天這臉色實在是怒到他了。

    「沒事，我只是有點貧血。」

    「這樣子。」丁寧點點頭，莫戰霆卻說：「等會散了，去醫院做下檢查。」

    比起警局，顧冰更不喜歡醫院，但她在人前是不會和他頂嘴的，於是不說話。

    到時她不肯去醫院，他也拿她沒辦法。沒聽說做檢查還能強迫人的。

    一瓢飲 第三百二十二章 是她害了他

    臨近收工，顧冰先跟丁寧告了假，「我弟約我有事，反正快結束了，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丁寧還記得莫戰霆說要帶顧冰去醫院，於是做不了主的望向老闆。

    顧冰楚楚可憐，眸底有隱隱的擔憂，「他遇見麻煩了，我又沒事，做檢查哪天都行，他那邊可耽誤不起。」

    莫戰霆面沉如冰。

    顧冰見他不說話，當機立斷，提包就走人。

    可馬上，就被莫戰霆叫住，顧冰的心蹦蹦跳，豈料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將一把車鑰匙扔給她。

    顧冰接過鑰匙，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