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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戰霆坐在她身邊，微仰的頭顱，帶著驕傲和貴氣。

    蕭瑟荒涼的山頂只他們兩人，有風的呼嘯，將他的襯衣吹鼓。

    兩人今天都穿了長袖白襯衣，她的修身，他的稍寬鬆，像情侶裝。

    「顧冰，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突然，莫戰霆開了這樣一個話頭，顧冰卻一點都不覺到奇怪。

    這樣塵埃落定感，讓顧冰垂下頭，像等待屠刀落下的案板上的魚。

    莫戰霆微側首，只看見她一截雪白細膩的脖頸，修長優美；

    修身襯衣的領口很挺括；

    奶黃色肩帶從白襯衣中隱隱透出來，說不出的乾淨魅惑。

    「在那條巷子裡，我問你，覺得我怎麼樣，你一直沒回答我。」不論內心如何波濤駭浪，莫戰霆的目光仍是清雋幽遠，如古譚般，很平靜。

    顧冰記起來了，她甚至能將那段話倒背如流。

    「你覺得我怎麼樣？要攀比的話，我作為男朋友帶出去不丟人；要花錢的話，我會努力賺，買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多看其他女人，需要我時，一個電話我就能趕到；我會生氣，但很容易哄好；我會打人，但從不打自己的女人，你覺得怎麼樣？」

    然而，她就像一隻蝸牛，縮在脆弱殼裡。

    只有莫戰霆一個人在說。

    似乎連風聲都停止了。

    「顧冰，大學時，我們曾一起看過朱塞佩·托納多雷執導的《天堂電影院》，裡面有個故事。

    講一個騎士為求娶公主，什麼事都願意做，有一天，公主終於被感動了，說『只要你在我窗下站100天，我就嫁給你』。騎士在公主窗下站了99天，不論風吹雨淋，然而，就在第100天，騎士撐著虛弱的身體走了。

    這個故事我們曾討論過，為什麼那個騎士會走，你還記得答案嗎？」

    顧冰垂下濃密的羽睫，胸腔里的心仿佛放在熔爐烤，火星子四濺。

    此刻的莫戰霆，帶著讓人看不透的深沉和霸道的決絕，不肯再讓她逃避！

    「我不會等100天。」

    「今夜十二點，我會敲響你的房門。開不開門的決定權，在你手上。」

    帶著冷金屬質感的低沉嗓音，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兩人又在山頂坐了很久，待天有些暗了，方才走下山。

    下山走得快，卻容易忽視一些不起眼的危險。

    顧冰腳心踩到一顆小石子，身子不小心滑了一下，向一側傾倒。

    要不是莫戰霆眼尖手快扶住她，還不定得怎麼樣呢。

    莫戰霆如座山般沉穩寬厚，他沉默的將她扶在懷裡，聞著她淡淡的若有似無蘭花般的體香，心潮起伏不定。

    今夜，她會做出什麼決定？

    一瓢飲 第兩百一十二章 這才是檸檬的最佳食用方式

    顧冰和莫戰霆下山後，和約定好的丁寧會和。

    用了一頓稍顯沉悶的晚餐。

    然後回旅館，路上遇見老婆婆推著板車賣水果，買了一些梨子、檸檬，還有櫻桃。

    特色旅館一面臨江，一面臨山。

    丁寧定了三間臨江房，臨江房帶著小陽台。

    坐在二樓陽台邊上，一探出手就能摸到青幽幽的渡青江水。

    因二樓寒氣太重，丁寧定的是三樓四樓的房間。

    莫戰霆住四樓；丁寧和顧冰住三樓，隔一堵牆壁，站在陽台上可以看見彼此。

    顧冰一進房間，就將房門和陽台門反鎖了。

    沒有開燈，厚重的窗簾密實的拉上。

    她需要獨立的私密的空間，靜靜。

    一切極靜時，外界的聲音就變得極其敏感，屋外的汩汩流水聲，將時間帶走。

    當顧冰手機上的時間從10:59跳至11:00時，她的心也跟著蹦跳了一下。

    只剩一個小時了。

    他就會來敲響她的房門。

    砰砰砰，心突然跳得好快。

    他已經用那個故事暗示得很清楚，要是她今夜再一次躲開，他就會如那個騎士一般，義無反顧的走開。

    ----因為尊嚴。

    那個騎士會在窗下站立99天，是為了愛；

    而在第100天離開，是為了自尊。

    當騎士明白公主並不是愛他，他將他的愛風乾了，揣進口袋裡，遠走天涯。

    怎麼辦，她該做什麼樣的選擇？

    這時，「叮」的一聲，一條簡訊進來。

    顧冰看見那一串查不到地址查不到人的手機號碼，一陣心煩意亂，將簡訊點開看完即刪。

    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無形的血紅眼睛，來自地獄，將她窺探得乾乾淨淨。

    下床，顧冰將燈開了，卻沒有拉開窗簾。

    她從用磨砂玻璃隔出的小浴室里接了一盆清水，將白襯衣解開，BRA推上去，細細的擦身。

    然後拿出一個檸檬，切成兩半。

    她握著半邊檸檬緩慢細緻的塗抹在雪白的脖頸、線條妖嬈的上半身。

    一邊塗，她一邊在想曾經的莫戰霆是什麼樣。

    好像和現在沒什麼不同。

    都是她腦海里記憶最深刻的人，都是讓她甘願墜入阿鼻地獄的人。

    顧冰擦得很慢，不錯過任一寸肌膚，淡黃偏白的檸檬汁浸入她的白膚，與她的血脈融為一體。

    霎時，她的身子散發出淡淡的檸檬果香，誘發人的食慾。

    然後，她又將褲子脫了，小褲褪至腳踝，用另一半檸檬擦拭……

    ----這才是檸檬的最佳食用方式。

    整點12點到來時，顧冰的房門準時被敲響。

    咚。

    咚咚。

    莫戰霆站在門外，心裡想，開，還是不開？

    一定是開！

    然後，他又敲了三下，咚咚咚。

    莫戰霆垂下長臂，靜靜的站立著，肩線挺拔，身姿頎長優雅。

    這時，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有一回，他無意中走進一家不知名的特色店鋪，標價很貴，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合適的，正打算走，老闆很小聲的對他說：「如果你真心想要，我可以算你便宜些。」

    瞧，真心就是這麼不值錢。

    轉身，莫戰霆拾梯上樓。

    一瓢飲 第兩百一十三章 就算要公開，也不是這時候

    三樓，臨江房。

    顧冰換上一襲雪白的系脖抹胸長裙，布料是那種很柔很厚實的；

    烏黑的長髮放下，全往右側攏，飄逸的垂在胸前。

    髮絲遮擋了右頰，更顯得臉小、精緻。

    沒有化妝，然而那透亮的雪白肌膚就是上天的傑作。

    然後，她打開了房門。

    走至樓梯上弦的莫戰霆聽見身後異響，回頭，擦在口袋裡的雙手不自覺攥緊。

    一剎那，他黑曜石般的深眸亮起了令人心驚的光。

    她站在門邊，白衣飄飄，微微低著頭，右側的發柔柔垂下；

    身後有些泛黃的燈光，打在她身上，猶如上了一層彩蠟。

    清純和妖嬈糅合著，美的渾然天成，美的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