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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4:09 作者: 楚楚凍人
旁邊兩個酒吧女員工用狂熱的眼神看著莫戰霆,互相小聲咬耳朵。
莫戰霆周遭氣溫凍得死人,顧冰也不敢過於靠近,遂決定先安頓好受了驚嚇的小女孩。
……
按小女孩的說法,她是來找媽媽的,也就是海岸的一名女公關。
顧冰護送著小女孩,去女公關所在的休息室。
塗了膩子刮膠粉般雪白的臉龐,猩紅的嘴唇,這便是海岸大多數女公關的形象,但小女孩還是能在千篇一律的模樣中找到自己的媽媽。
「死丫頭,你怎麼找到這裡了?」當媽的氣紅了一張臉,一巴掌就拍在女兒腦袋上。
小女孩剛剛經歷過那樣一場驚魂,現在又被母親重扇了一下,憋回去的眼淚再次潰堤,「媽媽,嗚嗚,家裡地板被水浸濕了,你手機打不通,嗚嗚,房東不准我進門要我來找你。我記錯了進來的門,剛剛有個叔叔要把我抓進洗手間。嗚嗚,是這個姐姐帶我出來的。」
那漫長的十幾分鐘的恐懼,似乎重回小女孩身上,她的身子哆嗦得不成樣子。
休息室靜了一秒,在場的各公關臉色各異。隨即,當媽的後怕的將孩子護在懷裡,惶恐的朝顧冰連連道謝,「這位小姐,謝謝啊,真的太謝謝你了。」
「沒什麼,照顧好孩子。」顧冰搖頭,和小女孩道別,「那姐姐先走了。」
哪知,她一轉身,就看見門口戴著全黑Prada墨鏡的莫戰霆。他略微低著頭,窄窄的下巴弧線極其俊美。
距離只有一步時,他率先轉身,走在前面,淡淡的拋來三個字。
「跟我來。」
正文 第十一章 我會處理
「跟我來。」
顧冰咬住下唇內側的嫩肉,沉默的跟在莫戰霆身後。
他腿長,再加上步子邁得大,顧冰要小跑才能跟上。
一邊小跑,一邊忐忑,他為什麼走得這麼快,是終於決定不再沉默,和她理清從前了嗎?
離開酒吧,兩人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來到一家深夜營業的藥店前。
莫戰霆走進藥店,很快又出來,冷聲道:「錢包。」
三年前的他總是忘帶錢包,三年後的他還是這樣。
三年前的他愛她,三年後的他呢,有多恨她?
顧冰聽話的摸出錢包,放在他掌心,他又進去了,她站在店外,仰頭看著招牌,掌心隱隱作痛,臉上乾巴巴的,心底卻悄然潮濕了一角。
待莫戰霆再走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白色袋子,裡面是幾樣藥和其他東西。
兩個人坐在藥店外的長椅上,他平靜如水的聲音沒有起伏,「手。」
顧冰雖忐忑,但仍很聽話的將左手遞到莫戰霆面前,卻聽他聲音冷了幾分,帶著點不耐煩,「右手。」
顧冰遲疑了一會兒,方才伸出右手,掌心那兒,有道流血的傷痕,是剛剛被飛濺的玻璃碎片所傷。
莫戰霆握住她柔軟的右手,方才感覺到她的手好冷,三年了,她的體質還是一點都沒變,似乎連血液都是冷的。
他垂下眸,小心翼翼的將她手心殘留的細小碎粒挑出來,期間抬眸望了她一眼,冷淡問道:「痛嗎?」
她輕輕搖頭,然後他就不再說話,但動作更加輕柔細緻。
他沉默的為她掌心傷口撒上藥粉,仔細包紮好,最後還打了個小小的紮實的蝴蝶結。
顧冰看著他猶如蒲公英濃長綿軟的睫毛,心突然難受起來,不是愧疚,也不是悲悽,而是一種平靜的難過,那難過深入骨髓。
雖說愛情無對錯可言,但她當年是先失蹤,再提分手,做法總歸是有失妥當。
她虧欠他,該如何償還?她寧願他恨她怨她,抑或是之前那樣將她當做一個路人,而不是像這樣溫柔以待。
別人對她壞她已經習慣了,但一點點的溫暖,還是會讓她驚慌失措。
為了打破這詭譎的溫馨和寧靜,顧冰輕聲道:「那個女孩……」
「我會處理,那對母女不會被牽累。」
她只說前半截話,他就能猜到後半截,是屬於他們曾經的默契。
曾經,曾經啊,他是她的超級英雄。
未料到,今夜還是靠他,她才能得以脫身。
「顧冰……」莫戰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醇厚得猶如午夜電台的性感嗓音,極具有蠱惑力。
「嗯。」顧冰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低軟輕柔。
這是自重遇後,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對她說的第八句話。
那些個欲言又止,那些個百轉千回,隨著呼吸的潮起潮落似要噴薄而出,又被輾轉壓下。
噗通噗通……顧冰的心跳得好快,她手心發汗,血液激涌,膀胱也直發脹,她要上廁所了,很急的那種!
她換著腿,跺了兩下腳,略有急促問道:「這附近哪有洗手間?」
最開始,她僅僅是想上個廁所而已啊!
「……」
「等一下,我先去WC。」顧冰左右環顧,看見身後的藥店,忙旋身奔進去借廁所。
莫戰霆站在店外,深夜藥店裡一排排貨架投下落寞的光影,只有一個中年大媽在櫃檯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室內白熾的燈光有大片調皮的跑出來,將他影子拖得又長又窄,無形中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清冷寂寥。
顧冰,在擅自離開我的1328個日夜裡,有沒有人讓你的雙手不再冰冷?
他想問,但,問了又能如何?
正文 第十二章 錢包
深夜,顧冰沒有洗漱就匆匆爬上床,捂住被子,在酒吧沾上的菸酒味中,隱約蕩漾著一縷檸檬清香,極淡極淡。
這清香,屬於他慣用的沐浴露。三年了,他為什麼能如此執著於一件事物?
黑色化為濃稠的松脂從四面八方朝顧冰湧來,將她密實包裹,她就如同琥珀里的小蟲,無處可逃。顧冰將那縷味道緩緩的吸入肺部,呼吸時,心像是被濃硫酸腐蝕千瘡百孔,她忍不住咬住右手虎口,任淚水在黑暗中肆意縱橫。
在淚眼朦朧中,她恍惚看見曾經一幕:他站在冰淇淋店前,一雙深邃得令人眩暈的黑眸望著她,叫她,「老婆。」
那嗓音磁性十足,渾厚中帶了絲金屬的輕顫,令人心尖發顫。
她認命的摸出錢包為他買單,對櫃檯說:「一支香草口味,一支抹茶口味,謝謝。」
不帶錢包的壞習慣,一樣的沐浴露香味,為什麼他不變,連英國都脫歐了,他還是不變。
隔壁房間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在這午夜時刻,進行著最原始的交配行動,偶有呻吟,時有床響,顧冰極力壓抑住嗚咽,越壓抑越痛苦,所有不能發泄出的情緒往回涌,砸在心上,沉甸甸的令人窒息。
翌日清晨,顧冰看著鏡子裡一雙紅腫無神的眼,草草的化了一點淡妝。
臨去上班時,她才突然想起來,她的錢包還在莫戰霆手中。
她口袋剩的都是一塊十塊的零錢,百元大鈔可都在錢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