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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麼意思？」我徹底的被她弄懵了，我的基因有問題？那我媽為什麼沒告訴我？沈老頭也從來沒說過啊！是他們不知道嗎？

    醫生接著向我解釋，「就是說，你可以懷孕，但是不分男女，通常都會流產或者胎死腹中，但有一定的機率，你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這種機率，幾乎和中五百萬的概率差不多！而且，你還是女的，總是如此往復的流產恐怕不太合適，對身體也不好，你這不像是男的……」她的意思我明白，男的可以和很多女人生，但我是女的，不能無數次的流產，只為要一個健康的孩子。

    所有的孩子都不會順利出生？只有中五百萬的機率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了佛堂里的那些個靈牌，他們都是沈老頭未出世的孩子……

    而我，每次面壁思過都要跪在靈牌前！

    原來，我就是老天爺選中的那個五百萬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沈老頭根本不是花心才在外面找女人，而是他知道自己的基因有問題，才普遍撒種的，只為得一個健康的孩子！所以，他才會接我回沈家！

    這也就是為什麼楊敏菊會對我視如己出的好！因為她生不出沈兆麟的健康孩子，所以也只能任由他在外面跟別人生，然後領回家裡來！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和別人生一個兒子，常年隱藏在外，如果沈兆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沈家就沒人繼承了，正好她的孩子可以趁虛而入！可沈兆麟生出了我，而楊敏菊又生了兒子，就算我和她兒子不認識，她也會引薦我們認識，從而讓她兒子以女婿的身份入主沈家。

    好精密的一道布局啊！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和楊鋒，始終沒有按著她安排的步驟來。

    楊敏菊是知道沈家基因有問題的真相的，那韓子耀會不會也知道？楊敏菊會和他說嗎？

    我的內心一直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生個健康孩子的機率和中五百萬差不多，那是不是表明，我這輩子都要孤苦無依了？也許，我這輩子都做不了媽媽了。

    原本，我以為我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到頭來，我卻發現，我是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甚至，我還沒走那些未出生就夭折的兄弟姐妹們幸運。

    我呆滯的坐在床邊，心裡的沉重已經取代了引產的痛苦與事實。

    我，沈凝夕，可能永遠都當不了媽媽了。

    「沈小姐，如果現實允許，我勸你還是儘早做結紮手術的好，畢竟，你這生出健康孩子的機率很小了……」

    結紮？徹底放棄生育？我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了？

    我的心裡一片灰暗。

    失去了男人，我還可以再找，但失去了生育能力，我相當於被判了死刑。不生育，會成為我這一輩子的遺憾。

    我接受不了。

    這事兒放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我認為她們都未必能接受得了。

    從一出生開始，我就被老天爺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利。

    老天爺，你好狠的心。

    醫生看我遲遲不願意做決定，結紮這種手術要等身體恢復好了才能做，她告訴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想清楚，不用著急。

    我僵硬的點了點頭，開門，出去。

    楊鋒和林芷晴都問我現在住在哪兒，我告訴了他們地址，林芷晴指著凌卓愷說他隱藏的太好了，這麼久了竟然都不說！而楊鋒，一直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告別了他們，凌卓愷開車載著我回去。

    他給我請了兩個保姆伺候我，我天天就有兩個任務，吃飯，躺著。凌卓愷在我的面前一直是低眉順眼的，像個聽話的小奴婢，因為他以為都是他的錯。可事實是，這事兒跟他沒什麼關係。

    可我的內心寧可認為這是他惹得禍，也無法接受我自身有問題的事實！

    經歷了好幾個日日夜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想著醫生和我說過的話。誰也無法了解我的內心有多痛苦，多掙扎，整顆心像被泡進了醋罈子，酸的要命。每想起這兩個無辜的孩子，我的眼淚就唰唰的往下掉，原來剝奪他們生活下去的權利的人，一直都是我！

    對不起。

    媽媽覺得對不起你們。

    我也想當母親，想當一個合格稱職的媽媽，一直看著你長大。可老天爺，沒給我這個權利！

    漸漸的，我想開了，與其和我想做媽媽這個願望相比，我不能再做這種剝奪人命的事情了。

    經過了無數個日夜的心裡鬥爭，我還是決定，放棄生育，去做結紮。

    結紮的那天，是凌卓愷陪著我去的。

    儘管，他並不知道我去醫院幹什麼。我只是和他說，我去做常規的檢查，讓他在車裡等我。

    其實是個小手術，只不過過程很難挨。

    出了手術室，我看著窗外刺眼而又毒辣的陽光，竟然一點兒也不想遮擋。

    「凝夕！」一個人在喊我，聲音里夾雜著興奮。

    我緩緩的低下頭，看著台階下的男人，和不遠處一個消瘦的身影。

    韓碩為了韓家的事，都操心勞累成這樣了？

    「凝夕，這麼久了，你跑去哪兒了？我都快急死了。」韓子耀幾步上前摟住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臟跳動的很快。

    他把我摟進懷裡，緊緊的。

    「老婆，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他的話帶著淡淡的哀傷。

    我對他的擁抱，並沒有做出回應，只是呆呆的看著台階下的那個老頭。

    他比幾個月前消瘦了不少，以前那股有派頭的精神勁兒已經全沒了，現在像個真正的老頭了，雙眼無神，佝僂著腰，顯得很疲憊，很蒼老。

    他看到我，似乎是飢餓的人看到了饅頭，然後露出一個諂媚的笑。

    在杜欣鈺的攙扶下，走了上來，韓子耀鬆開我，杜欣鈺上前，熱情的拉住我的手，「哎喲，凝夕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還是你和子耀在一起最合適了，歐琳那個死丫頭懷個孩子都懷不住，成天就知道花錢買奢侈品，要不就是使小性子，哪有你這麼溫婉，這麼大家閨秀有氣度！」呵，原來我在你們心目中這麼高大上啊？為什麼韓家沒遇到危機之前，把我貶的一文不值呢？恨不得把我踩在腳底下，碾碎。

    現在知道沒我你們的日子有多慘了？晚了！

    我的兩個孩子都沒了，自己也做了絕育的手術，我還有哪一點能比得上歐琳呢？呵，恐怕也就剩下，我比她有個有錢有勢的爸爸了吧！

    「老婆？」韓子耀拽著我的手，示意我怎麼不說話。

    我咧了咧嘴，「抱歉，女士，你說的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我冷眼的瞥了杜欣鈺一眼，韓碩懟了她一下，她臉色難看的翻了翻眼皮，一副不屑的眼神，不在說話。

    「凝夕啊，你和子耀也別再鬧彆扭了，我們把歐琳攆走了，省的你看見她惹一肚子氣，她再也不會出現在韓家了，我把這臭小子揍了一頓，他說他再也不敢了，凝夕啊，你和子耀你們兩個好好的，他再也不敢出這種事了！他要是再出，我就打折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