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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都亮了，還不睡？」我含混的說著，在他堅實的胸口蹭了蹭。

    「你睡，我看著你睡。」他湊到我耳旁低低的說，「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們就去選戒指，好嗎？」

    「嗯。」我伸手去摟他的腰，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手感真好。

    他像在看護聽話的孩子，輕笑著，吻著我的臉頰。

    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的覺著呼吸受阻，好像有什麼東西圍繞著我的身體周圍，半睡半醒中，發現竟然是韓子耀。

    「你幹嘛啊？」我動了動發酸的身體，就像渾身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一樣，推著往我身上粘的他。

    他卻撒著嬌，一副楚楚可憐的眸子，讓人心疼。「老婆，我還想要。」

    我真是無奈了，他哪兒來的這麼大精力？前一天車墜海，在海里遊了好久，上岸又躺了好久，又被大雨澆醒了，然後超負荷運動以後，又一夜沒睡，現在又提無理要求……

    不理他。

    我扭動著脫離了他的控制，趴在床上，沒想到，他又像牛皮糖似的，粘了過來。像小孩磨牙一樣，磨叨個不停，我的耳根子都快起繭子了，翻身看他，他的下頜擱在我的肩膀上，看著他的樣子，我嗤的一聲笑了，「韓子耀，你精力怎麼這麼旺盛啊？」

    他賤賤的吻了吻我的臉頰，「因為你啊。」

    然後就是好一頓折磨……

    我困意全無的倚靠在他的肩膀，大眼瞪小眼的望著頂棚。

    韓子耀噌的一下子半起身，一手撐床的看著我，「老婆，你怎麼不睡覺了呢？」

    我斜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反身把他壓倒，「我不是怕做噩夢麼！」

    我一睡覺你就折磨我，我能睡得著嗎？

    他把雙手枕在腦後，笑著。

    窗外的陽光漸漸的灑了進來，一切都是那麼溫暖，讓人不忍心眨眼。

    差一點，就再也看不著了。

    我的眼窩裡有點酸澀，臉上的笑容，笑著笑著就僵住了，然後撲到他懷裡，「韓子耀，差一點，就再也看不見你了吧？」

    他摸著我有些涼的胳膊，拽了拽被子，「傻瓜。」他親著我的眼睛。

    「凝夕，你知道嗎？車禍那年，是我偷開了我舅舅的車，和一群好哥們喝了點酒，散場之後，一個人開車回家，我前面的那輛車本身就出了車禍，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雪天路滑，剎車都踩不住了，撞上以後我就沒知覺了，等我聽到周圍有吵雜聲，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你，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乾巴巴的瘦，卻有一雙水靈而又倔強的眼睛。」他吻著我的眼睛，眸子裡滿滿的憐惜，「那雙眼睛，看著就讓人心疼。」

    我窩在他懷裡，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起伏的胸腔里嗡嗡的響著，「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你已經暈過去了，我一直以為你是暈血，後來才知道你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暈倒。你那個時候也和現在一樣，睡夢中的時候會拽著我的手，哭著鬧著喊媽媽，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樣的你，我的心裡一揪一揪的疼。也許，是我從沒體會過那種感覺吧。我偷看了一眼你的胸牌，知道你在哪所學校，然後經常跟著你，知道你家住在離學校很遠的快要拆遷的房子裡，知道你每天要比別人早起至少一個半小時，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放了學還要幫你媽幹活，忙活到很晚，我每天都會跟著你，看你安安全全的到家才離開。」

    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曾經有個男孩如此滲透在我的生活中，一直像我的影子一樣陪伴著我。怪不得，他會如此的了解我。

    韓子耀一下下寵溺的摸著我的頭髮，「有時候我和你肩並肩走在路上，有時候我就在離你不遠的身後看著你，但是這些你都不知道，也許，你只把我當成陌生的路人吧。有時候我會買些好吃的，甚至是女孩子喜歡的項鍊，手鍊，偷偷放進你的書包里，還有一次下著大雨，我把傘扔在你身上，然後自己躲了起來，你找了好半天也沒看到傘的主人，就打著傘走了，我就淋著雨跟在你身後，把你送回家。還有一次，你放學路上被幾個流氓攔住，我讓幾個你們學校內的把他們揍了一頓。我就這樣存在在你的生命里，可卻不敢與你說上一句話，也就是因為這樣，你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就更別提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了。」

    他越是說下去，我的眼窩就越是濕潤，那個時候的我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默默的為我付出那麼多。

    而他，依舊講著我們曾經的故事，我俯在他的胸膛看著那那雙溫熱的眸子，終於明白在他生日趴那天，為何會看到他那麼熾熱的眼神。

    「後來，我爸要送我出國留學，那時候你上高二了，我就讓子珊看著你，別讓人欺負了，再後來都上大學了，子珊也要上韓國留學，自然就不能再保護你了，我為了這事還和她大吵一架，她一賭氣自己跑了，那個時候我還有兩年就能回國了，心說，只是兩年而已，不會有什麼。在國外的那幾年，總是想起你，看到那些住在貧民窟里的人，我就會想起你和你媽可能還住在那棟沒幾戶人家的危樓里，每次看到學校里那幫洋妞碧藍碧藍的眼睛，我就想起你那雙水靈而又倔強的眼睛，一想起這些，我的心就就空蕩蕩的，止不住的疼，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什麼也阻擋不了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我想過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想過你不會被我的父母接受，我都想過，但是我對你的感情卻是阻止不了的瘋長。畢了業我就回來找你，去過你的學校，他們說你突然間就不見了，去過你的家，那裡早就拆遷了，我向別人打聽過你打工的地方，人家說你早就不幹了，最後打聽到你在大學有個男朋友，我甚至跟蹤過他一陣子，發現他那個時候在別家旅遊公司工作，早出晚歸，身邊也沒有你。我動用關係，去海關調取你失蹤前後的出入境資料，一無所獲。你就像是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我甚至懷疑過你出了什麼事想不開自殺了，我還去公安局去調查過這幾年的命案，包括無人認領的女屍什麼的。而後的一兩年裡，我雖然沒有那個時候找你找的那麼辛苦，但也會時不時的看到有像你的人，然後跟著她，可是無一例外，哪個都不是你。」我的淚終於止不住的落下。

    從過去到現在，我幾乎沒有睜眼看過你，可你依然不離不棄，韓子耀，為什麼讓我覺得是我辜負了你？

    我哽咽著，聲音有些變了調，「韓子耀，你就是個傻子！無休止的付出，得不到回報的事你也做？！」

    他低頭看著我，笑笑，「我傻嗎？我要是得不到就放手的話，你現在上哪兒找這麼好的老公？這是老天爺看我可憐，給我的機會吧，我過生日那天，卓愷他們幾個非要給我包個酒吧開趴，想我還真是幸運啊！想了你好幾年，找了你好幾年，我的心都死了，沒想到你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生日趴上，你知道嗎，這是我二十五年以來最好的生日禮物。而且我還發現，你竟然從白歆搖身一變，變成了沈兆麟的獨生女，那你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門不當戶不對，我家人不能接受你這種狗血劇情了，而我需要做的，只是讓你愛上我！我突然覺得我這麼多年對你的付出，老天爺是看得到的，我特麼真幸運！」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別說你和卓愷相親沒成功，就是成功了，我也不能把你讓給他！你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