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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12:08 作者: 巫哲
晏航嘖了一聲:「我還巴巴兒等著啊,讓他發現我在外頭站這麼久,不得笑死,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也是,」初一笑著點點頭,「那如,如果劉,老師夠厲,厲害,無罪的話今,今天能出,來嗎?」
「老崔說了,」晏航說,「這種案子不是當庭宣判,得擇日,擇日宣判完了,如果無罪,那會兒才會釋放。」
「啊,」初一想了想,「那在這兒,等嗎?」
「不等,」晏航說,「你明天得回去上班,你不掙錢,咱倆就餓死了,我馬上要考試。」
「那釋放的話要,要來接嗎?」初一問。
晏航嘆了口氣,看著他:「你真能操心啊。」
「我也不,操心別人。」初一說。
「不接了,老崔的意思是他把人帶回去就行,」晏航說,「我爸那個人吧,也不習慣這種久別重逢眼淚嘩嘩的場面。」
「懂了,」初一笑笑,「那回去吧。」
晏航訂的票是大半夜,一是方便在開庭結束之後跟崔逸和劉老師再見個面聽聽情況,二是半夜的票便宜。
對於第二點,初一是持懷疑態度的。
「你不會圖便,便宜,」初一說,「你是趕時,間讓我明,明天能上班。」
「那不是一樣麼,」晏航舉起兩根手指,「兩重省錢,票錢省了,還能多上一天班多掙一天的錢。」
「……是哈?」初一看著他。
「相當是啊。」晏航說。
「奴役金,金主第一人,舍你其,其誰。」初一說。
「找個汽修工當金主的也就我了,」晏航說,「我不逼緊點兒還得回頭要飯去。」
初一笑了起來,晏航跟著他笑了好半天。
開庭的時間其實不算太長,比初一想像中的要短。
他和晏航中午隨便就在酒店吃了點兒東西,崔逸和劉老師就回來了。
「我去他們房間聊聊,」晏航說,「你先睡會兒吧。」
「嗯。」初一應著。
他其實也挺想跟著過去,但又覺得不太合適。
主要是他老覺得這個開庭就得從早開到晚,要不怎麼能把晏叔叔這些年付出的精力,那些無論對錯無論旁人是否能理解的事情都一一說清呢。
在他看來,晏叔叔不僅僅只是一個牽涉兩起命案的嫌疑人,他就像本故事書,你不翻開了一頁頁看,是看不清的。
晏航去了崔逸房間之後,初一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然後打開了電視。
聽到熟悉的音樂時,他才發現,自己有兩年沒看到本地這幾個他從小看到大看了十幾年的電視台了。
這會兒正在播一個口水節目,幾個主持人非常尷尬地聊著天兒,以前姥姥還挺喜歡看的,這節目時不時會聊點兒家長里短,婆媳打架兒子打親媽之類的內容,姥姥每次都看得嘎嘎樂,誰家有點兒不順心,哪怕是電視上的,她都會特別高興。
初一看了一會兒,發現兩年不見,幾個主持人都還是原來的,連髮型都沒換個新的,但是明顯能看出來變老了。
很神奇的感覺。
也猛地有些恍惚,現在如果突然看到老媽,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感覺?
不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著了。
他靠在床上,就那麼瞪著電視。
感覺自己一直醒著,但是估計是睡著了。
因為晏航什麼時候進的房間他都不知道,晏航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他才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居然還有個睜開眼睛的過程。
「睡著了啊?」晏航看著他。
「沒,沒注意。」他迷迷瞪瞪地回答。
「睡著了居然還能沒注意,」晏航笑了起來,「不愧是狗哥。」
「怎麼樣?」初一回過神來,想起了晏航之前出去的原因。
「劉老師的意思是沒什麼問題了,」晏航說,「他說話一直很謹慎,如果他都說沒什麼問題,那應該就是沒什麼問題。」
「啊。」初一有些激動。
「這次也沒讓你爸出庭作證,用的是書面證詞,」晏航說,「如果對證詞有異議,就會讓你爸出庭。」
「那說明沒,沒異議。」初一說。
「嗯,」晏航坐到床沿兒上,「雖然老崔也說過,是否能認定無罪的核心證據肯定不會只是你爸的那份證詞,但再怎麼說也還是有利的。」
「什麼時,時候能宣判?」初一問。
「兩個月之內,」晏航說,「最多不能超過三個月。」
「那你考,考完試,」初一說,「就能見到晏,叔叔了。」
晏航沒有說話,輕輕舒出一口氣,躺到了床上。
初一也沒再說話,挨著他也躺回床頭,繼續看著他曾經很熟悉現在看著卻像是回憶的電視節目。
沒過多長時間,他聽到了晏航很輕的鼾聲。
他挺意外的,晏航在這樣的時間,在這樣的環境裡能這麼隨便一躺就睡著了,比他睡著了卻沒注意到更神奇。
他往旁邊輕輕挪開了一些,以免自己有什麼動靜把晏航吵醒了。
晏航這一覺睡得時間還挺長,差不多兩個小時,都到晚飯時間了,都還沒醒。
初一看了看手機,下床去樓層服務台叫了個送餐服務。
服務員到房間送餐的時候,晏航才醒了過來。
「你睡著了。」初一把點的兩份套餐放到桌上。
「嗯,」晏航笑笑,進浴室洗了個臉出來,「還做夢了呢。」
「夢見什,麼了?」初一問。
「我爸,」晏航坐下,看著桌上的飯菜,「還有好多以前的事兒,跟臨死之前來個跑馬燈回憶……」
話還沒說完,初一伸手在他嘴上用力彈了一下。
「哎,」晏航摸了摸嘴,「我就隨便說一嘴,你這汽修工的手勁。」
「吃飯吧,」初一坐下,「沒幾天就,就能見面了,用不上跑,馬燈。」
是啊,應該是過不了多久就能見面了。
晏航覺得自己挺奇怪的,從老爸出事到自首,他雖然情緒都波動都挺大的,但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老爸想得不行,就像個只有幾歲的小孩兒,想爹想得都犯困了。
其實他並不願意這樣瘋狂地想念老狐狸,顯得他好像多脆弱似的,沒了爹還不行了,但他又的確控制不住自己。
也許是突然感覺真的有希望了,就在前面了,再過一個多月說不定就能見著老爸了,畢竟這麼多年,老爸一直是他心裡的支柱,哪怕帶來各種不安全感的源頭都是老爸,那也還是他的支柱吧。
「好好復,複習,多聽材料,多說說,」初一去上班的時候交待他,「沒幾天考,考試了,你英語這,這麼牛,三級要是都考,不過就非常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