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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2:09:21 作者: 霧矢翊
袁朗失笑,正欲要說什麼,突然馬車停下來,然後外面響起了隨行侍衛的聲音,「公主、駙馬,前面是三公主的車駕,擋在巷子口了。」
襄夷公主馬上便拉下臉來,趾高氣揚地道:「你去告訴她,叫她閃邊靠,給我讓路!」
侍衛應了一聲,便去交涉了。
袁朗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轉頭看向抬著下巴、一副倨傲神色的姑娘,頓時明白了,笑道:「你是姐姐,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襄夷公主剛才那話雖然是氣話,可是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三公主難堪了,傳出去對襄夷公主的名聲有礙,不過只要皇帝還在,也沒人敢說什麼。
「我不與她一般見識,可她偏偏要和我一般見識呢?」襄夷公主忍不住氣道:「你知不知道,她竟然說是我不能生,讓你去找別的女人生,我差點氣炸了,有這麼坑姐姐的妹妹麼?我就知道她老是和我作對,給我添堵!」
袁朗給她順氣,溫聲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彆氣啦。」到底是知道她前些日子在氣什麼了,原來還有這遭事兒,不怨怪她會氣到現在。
襄夷公主在他的順氣中終於心平氣和,恨恨地道:「反正,我是不會讓你去睡別的女人的,你死心吧。」然後她又有些氣短地嘀咕道,「景王的醫術那麼好,一定能讓我懷上孩子的。」
袁朗微笑,柔聲道:「嗯,我也不會找別的女人。」
襄夷公主的心情這才陰轉晴,高高興興地撲到他懷裡。
這時,馬車繼續前行。
相比襄夷公主的開心,被迫讓路的三公主也要氣炸了,神色猙獰,生生破壞了一張美麗的臉蛋,也讓一旁的宮女看得膽顫心驚。
回到公主府後,三公主怒氣沖沖地下了車輦。
「你怎麼了?」駙馬郭鴻看到妻子怒氣沖沖地回來,疑惑地問道。
三公主見到他,臉上頓時露出委屈的神色,「還不是襄夷!先前在路上遇到她的車駕,她竟然連面都沒露一下,就讓人過來讓我給她讓路,分明就不將我當妹妹看。」說著,她掩臉泣道,「上回她也是不分清紅白地打我一巴掌,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郭鴻擁住她,溫聲寬慰道:「她是姐姐,你是妹妹,讓她也是應該的,莫哭了,仔細哭壞了眼睛。」
在駙馬的溫言輕哄下,三公主終於破泣而笑,抬頭看向郭鴻白晳俊逸的臉龐,雖然沒有鎮國公世子紀凜如玉般無瑕清麗,但那通身氣度依然讓人心折。
三公主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便是沒能嫁給紀凜,不過只要想到襄夷公主也沒能嫁給紀凜,反而嫁了個病秧子,她心裡便順暢了。比起靖遠侯世子袁朗,她的丈夫有才有貌,不知好多少倍。
郭鴻不知道三公主心裡的想法,攬著她回房,見站在門口處打帘子的宮女,淡淡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那宮女見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頓時眼裡浮現黯然之神,只是周圍還有其他的丫鬟,那些人嘲笑的目光更讓她難堪。若非公主允許,她也不會去伺候駙馬,可誰知駙馬卻待她冷冷淡淡的。也因為這種冷淡,所以公主才會留下她。
進了室內,待丫鬟上茶後,三公主突然奇道:「你今兒怎麼沒去衙門?」
郭鴻是勛貴中頗有才氣的弟子,曾在秋狩時表現出色,被皇帝親自欽點進金吾衛,只比紀凜稍遜一籌。
他笑道:「今日有些事情,便請了半日假回來了。」
「什麼事?」三公主追問道。
郭鴻心裡有些不耐煩,但面上仍是和聲回答道:「沒什麼,只是約個朋友見面,說茶行的事情。」
三公主知道丈夫想要插手茶行之事,做茶葉生意,聽罷也沒再追問了,又和他抱怨起襄夷公主的惡行惡狀來,特別是今日襄夷公主的行為,簡直讓她氣壞了。
「襄夷公主和靖遠侯世子今兒去了鎮國公府?」郭鴻問。
「是啊。」三公主點頭,剛才被迫讓路時,她氣炸了,便讓人去打聽了下這位皇姐的去處,當下不屑地道:「前些日子不是有一些流民潛進京來,然後衝撞了鎮國公世子的馬車,讓鎮國公世子夫人受了傷麼?我那好姐姐素來和鎮國公府親近,所以便去探望鎮國公世子夫人了。」
郭鴻若有所思。
「怎麼了?」三公主凝望著他,越看這人,越覺得喜歡,他英俊而溫和,待她更是柔情蜜意,當初從紀凜那兒得不到的回應,都從這人身上得到了,也讓她十分珍惜。
「沒什麼,你過些日子不是想在府里辦賞花宴麼?可以請鎮國公世子夫人過來與宴。」郭鴻提議道:「我和紀暄和好歹也是同僚,平時能說上幾句話,你也可以和世子夫人親近親近。」
三公主蹙眉想了想,勉強道:「好吧,屆時我會給她下帖子。」
「多謝公主。」郭鴻臉上的笑意變深了一些。
看他如此高興,三公主也高興起來。
*****
京城進入六月份時,熱得像蒸籠。
雖然鎮國公府占地頗廣,還有消暑的水閣之類的,但曲瀲依然熱得不想動彈,連阿尚也熱得身上起了痱子,有時候鬧得極為厲害。
曲瀲只得讓人用透氣的布料改了一身中國元素的小孩子身的短褲短袖讓她在暄風院裡穿,標準的上衣下褲,小傢伙穿起來還挺可愛的,就像水墨畫裡的中國娃娃,曲瀲一個高興,忍不住自己親自動手剪裁,做了一件吊帶裙童裝。
閨女就要好好打扮的,曲瀲因為閨女長得太可愛了,忍不住就想給她打扮,衣服那是不嫌多的,將她所能想到的古今中外所有可愛的童裝款式都做出來,每天都將閨女打扮得無敵可愛無敵萌。
紀凜知道曲瀲的針線活不錯,如今他身上的貼身衣物都是曲瀲親手做的,已經不穿針線房做的了,這會兒見到閨女身上穿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衣服,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曲瀲自己折騰出來的罷了。
天氣太熱了,曲瀲巴不得每天都住到水閣不出門,所以當接到三公主舉辦什麼賞花宴的帖子時,她想也不想地道:「不去,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好出門。」
宮心聽罷,有些無奈地下去寫回涵,順便奉上歉禮,免得三公主不高興。
曲瀲根本沒在意三公主高不高興,自從聽襄夷說了三公主做的事情後,她對三公主的感官並不太好,沒事就別往來,這種無關緊要的賞花宴,旁人不敢拂她的面子,於她而言,卻沒什麼。
曲瀲乾脆地拒絕了,得到消息的三公主自然氣得要死,要不是礙於鎮國公府里的淑宜大長公主,她絕對不會放過如此落她面子的曲瀲。
晚上紀凜回來,突然問道:「你不想去參加三公主的賞花宴麼?」
曲瀲趴在涼蓆上,懶洋洋地道:「我和她不熟,天氣那麼熱,賞什麼花啊?越賞越熱。」被他翻了個身後,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感覺他身上涼涼的,知他先前沖了冷水澡,趁著他身體還涼著,整個人都巴了上去。
「襄夷公主和她不對付,如果我真的應了她的邀約,襄夷公主少不得要和我置氣了。」
紀凜側躺在涼蓆上,伸手撫在她纖細的腰,這腰肢細細的,根本看不出生過孩子的樣子,讓他愛不釋手。
「不喜歡就不去了。」他親親她紅潤的臉,聲音帶著縱容。
曲瀲感覺到頂在腹部的那堅硬的東西,有些不自在地挪挪身體,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給我下帖子?」
「白天時遇到郭鴻,他問的。許是三公主見你拒絕了,心裡氣憤,便讓人去和郭鴻說,郭鴻便來問我了。」
曲瀲這才憶起郭鴻和紀凜是同僚,而且這郭鴻還是郭妃的娘家侄子,只要扯到后妃就麻煩,捧住他的臉問,「我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他朝她微笑,「郭鴻不算什麼,我和他並不熟悉。」
曲瀲鬆了口氣。
就在她鬆口氣的瞬間,他拉開她的腿環在自己的腰上,將自己沉了進去,邊親吻她蹙起的眉,邊道:「阿瀲,咱們給阿尚生個弟弟吧。」
曲瀲擁住他,感覺他一點點沉入的動作,撐得她有些難受,嘴裡卻道:「為什麼是弟弟?如果還是生個閨女呢?怎麼辦?」
「像阿尚這樣也不錯,很省心。」
曲瀲咬了他一口,「省心才怪,她鬧起來就像小惡魔!你們男人不用帶孩子,才會這麼說……唔……」
最後的話變成了破碎的泣音。?
☆、第 207 章
? 曲瀲拒絕應邀三公主賞花宴一事,很快便在勛貴府中傳遍了,同時眾人也知道她和三公主因此事而結仇。
其實京城的圈子就這麼點大,一點兒屁事也能很快就轉得眾人皆知,除非當事人有心瞞著。可惜三公主被落了面子,心裡惱恨,根本不給曲瀲面子,等到公主府的賞花宴那日,便和一些奉承她的勛貴夫人有意無意地透了話,讓人以為曲瀲為人倨傲清高,連公主的面子都不給。
曲瀲從襄夷公主那兒得知這事情時,心裡著實無語,覺得三公主簡直就像個孩子,行事怎地如此幼稚?
襄夷公主因為她的拒絕心裡挺高興的,笑盈盈地道:「阿瀲幹得好,她的面子算幾何?不必給!放心,我給你撐腰,反正她就是這副德行,自以為受了委屈後,就會擺出那副全天下人都負了她的嘴臉去誤導人,也不想想有些人是不是她能得罪的。」
這話還真是將三公主的性子給剖析得徹底。
曲瀲一直覺得自己是朵小白花,裝起委屈來無人能敵,但是因為條件沒允許也沒必要,所以她極少會像三公主這般在人前裝委屈。可三公主這行為還真是挺有效的,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曲瀲連皇女也未放在眼裡,倨傲可惡。
當然,也有很多冷眼旁觀的,看三公主的作派,事不關已,忍不住抿嘴一笑。
曲瀲不將三公主放在眼裡,還真有她的資本,首先她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淑宜大長公主乃是她太婆婆,姐姐是景王妃,襄夷公主是手帕交,每一個人都足以讓三公主退避三舍,曲瀲若是因此恃寵而嬌,也是人之常情。
這時代的女子,先是拼家族,然後拼爹,接著拼人脈,最後拼嫁妝,曲瀲沒法拼爹,但在人脈和嫁妝上還真是扛扛的,這也讓她在勛貴夫人的交往中,背脊能挺得直直的。
而襄夷公主說為她撐著腰還真是撐腰了,寧王妃生辰時,襄夷公主便當著眾人的面,將三公主說教了一頓,然後又將曲瀲拉出來,親親熱熱地姐妹倆好。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遠遠避開了,就怕卷進兩個公主之間。雖然襄夷公主說話是不客氣了一點兒,根本沒給三公主面子,可是她就是能理直氣壯,連一旁的寧王妃也不好開腔偏幫三公主,只能任由三公主被襄夷公主尋點小事情說教。
三公主差點當著人面前委屈落淚。
曲瀲也被襄夷公主的維護給弄得既尷尬又窩心,看三公主眼睛都紅了,生怕這仇怨結得更凶,忙拉住了襄夷公主,將她勸下。可惜她這種行為,落到旁人眼裡,覺得她的面子也特大了,讓襄夷公主為了她而連妹妹都能喝斥,對她更是客氣了,甚至有事沒事都繞著她走,就怕不小心像三公主一樣說她兩句閒話,襄夷公主要為她出氣。
曲瀲發現那些夫人們的行為後,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不過雖然冤枉,卻也沒有拒絕襄夷公主的好意,該咋就咋吧,不行她就選擇狗帶。
過了七月,曲沁坐穩了胎時,便將有喜的消息廣而告之。
曲瀲帶她家閨女去景王府探望。
雖說五月份時受了次罪,對於出行曲瀲還真是有點兒心理障礙,都不太願意出門,不過有紀凜開路陪過去,她又泰然處之了。
她發現近日來紀凜好像在忙什麼,沒事就窩在書房裡很久都不出來,問了他又不回答,曲瀲只得作罷。只是心裡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這才是她不太願意出門的原因,就怕發生點什麼事情給他拖後退。
到了景王府,曲瀲發現今兒來景王府拜訪的人極多,剛下車,便見到了幾位皇子的車駕。
景王自進京以來,一直聖寵不衰,宮裡的皇帝對他寵信有嘉,甚至在寧王之上。皇帝的態度讓人琢磨不透,有時候連皇子們都要靠邊兒站,這樣的情況之下,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內宅女眷,對景王府多有巴結,逢年過節時,各種禮和孝敬更是不少。如今景王妃有好消息,來恭賀的人更是不少。
曲瀲被紀凜扶下馬車,恰好和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及其皇子妃等人迎面撞上了。
幾位皇子及皇子妃的目光先是落在紀凜身上,最後才落到曲瀲身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過來。
互相見禮寒暄後,紀凜便和幾位皇子們被管家引去前院的客廳,曲瀲和幾位皇子妃被引去女眷歇息的花廳,阿尚被奶娘抱著跟在最後。
「這孩子長得真像鎮國公世子,叫什麼名字?」三皇子妃笑著道,給了見面禮,被跟著的丫鬟收下了。
「單名尚,是她祖父取的名兒。」曲瀲笑著回答。
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也跟著稱讚了小包子可愛聰明之類的,紛紛給了見面禮,曲瀲一一謝過了。
三人閒聊著到了花廳稍作歇息。
剛坐下不久,便又聽說五皇子妃來了。
曲瀲見到那幾位皇子妃紛紛用帕子掩住嘴,也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對她不忍。
自從五皇子被皇帝訓斥閉門思過,五皇子便未出現在人前,五皇子妃倒是出行無礙,定時進宮給皇后和郭妃請安,行事頗為低調。不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五皇子對五皇子妃並無什麼情誼,甚至連對嫡妻的尊重也無,使得皇子妃在皇子府里過得十分艱難。